第二天早上阳光照进土地庙的时候,简易床铺上只剩下包老二一个人。
他找遍了土地庙的前前后后也没看见大哥的影子。
他想大哥一定是想让他在家里休息,他自己去工地干活儿了。
吃了药,包老二再次来到工地。
大哥仍旧不在。
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留下只言片语,走的无影无踪。
想着大哥昨晚说的话,他要去想办法,包老二的心悬了起来。
以前三弟总是担心他和大哥为了搞钱供他上学,做出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现在他明白了三弟的心思,他也开始担心大哥。
他一个要死的人,如果把大哥再拖累了,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忍着病痛,包老二到工地上领了工具,开始咬着牙拼命干活。
他这小身板儿不定哪天倒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
他能多赚一分是一分,多赚一毛是一毛。
然后全都给大哥和三弟存着,也不枉他们这几个异性兄弟相处一场。
这世界上对他好的人,只有大哥和三弟了。
可是他在工地上累死累活,一天的工钱也不过三五块。
要多久才能给大哥挣来一个家呀。
于是包老二想了个好办法。
他白天在工地上拼命干活,晚上就拿着个捡来的破饭碗,到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去讨钱。
他穿着破衣烂衫,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跟路过的人说着好话“大哥,大姐帮帮忙,我得了绝症给点钱买药吧。”
然而他放下自尊,低三下四的做法,并不能引来所有人的同情。
那些打扮的风光亮丽的人从他身边走过时,总是嫌弃的踢翻他的破饭碗“讨厌,年纪轻轻不学好跟人讨钱花。”
“有手有脚的,怎么不自己去赚?”
就算有人发慈悲往他的烂碗里扔几个钢镚儿,也极不情愿。“骗钱也不找个合理的借口。
好好的在这跪着,却说自己病了我看就是懒。”
包老二的脸像是被人扇了几巴掌,火辣辣发烫。
看着这灯红酒绿的世界,满眼的繁华却不属于他,包老二心情压抑整个人都木了。
几个晚上下来,他要的钱加在一起,还不如他在工地上干一天的工钱多。
他尽力了。
把这些钱用一张捡来的油纸包了,放到土地佬神像后那一块起开的地砖里。
从前他们哥仨手里如果有了余钱就放在那儿。是只有他们三个才知道的秘密地方。
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他放的钱,大哥和三弟也会第一时间发现。
包老二暂时还不想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三弟。
他现在正是面临毕业最后阶段,学校说是要写什么论文忙得很。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去分散三弟的注意力。
包老二讨钱的地点并不固定,什么庙会,电影院只要晚上有多人聚集的地方,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有时候不等他朝路过的人伸出手,那些人就匆匆躲掉了。
这个世界你会南拳北腿,没有人怕你。
你要是穷,鬼见了你都绕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