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冬吗?”
祁风看着眼前一脸警惕的小男孩,询问道。
小男孩躲在破旧的木门后面,脸色有些病态的惨白,背在身后的手中,抓着一把生锈的菜刀,正眼神不善看着祁风。
“是我。”
流离所的生活并不安全。
他不过只有七八岁,却早就懂得了如何保护自己。
祁风不知道怎么开口,叹了口气,斟酌了下才说道:“你爹死了。”
那个老人临死前,最后的心愿,没有什么大的心愿,竟然只是让祁风来找自己老来得子的宝贝儿子。
又或许,那老人其实并不老,甚至不过正值中年。
只是流离所的生活,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看起来平白老了几十岁而已。
“我爹……死了?”
听见祁风的话,小冬愣了下,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
但他才刚开始酝酿悲伤,却强压着情绪,让表情恢复了正常,对祁风点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
看着小男孩彷佛早有预期的样子,祁风不免好奇的多问了一句:“你爹死了,你一点也不意外?”
小冬冷笑一声,小手依旧死死的握着菜刀。
“流民哪有不死的。”小男孩稚嫩的脸上,带着故作成熟的倔强。
祁风沉默了下,从怀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几块被精心包装着的桂花酥,澹澹的香气飘进小男孩的鼻子里,彷佛把流离所终年不散的怪味,都给驱散了。
小男孩一怔,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桂花酥,眼里忽然就盛满了泪水。
心里的悲伤再也无法压抑。
他抹了一把脸,红着眼抬头看向祁风:“告诉我,是谁杀了我爹。”
“我要替我爹报仇。”
祁风愣了下:“你不是给你爹说过,不会替他报仇吗?他说你的梦想,是去城里,开家糕点铺子。可如果你杀了人,就进不了城了。”
早上离开晨溪酒楼前,听见还有流民生活城外时,祁风还十分疑惑的问了一嘴王轩:为什么他们要生活在城外,而不想进城呢?
王轩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会觉得,进城生活,是一件只靠“想”,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呢?
高大的城墙不仅是安稳生活的象征,是抵御蛮兽的屏障,同时也成为了隔绝人心划分等级的工具。
肉分五花三层,人有三六九等。
一无所有的流民,无疑是九等之外的最下等。
想要进城生活,对于流民来说,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祁风从怀里拿出了个钱袋。
松了的扎口里,还能看见零零散散装着些灵币。
这是老人临死前给他的,说是报酬,但祁风一个没动。
他吃住其实都能回晨溪酒楼,虽说身无分文,但倒也没那么缺钱。相比之下,肯定是小冬比他更需要。
“这是你爹留给你的钱,说让你……”
祁风还没说完,小冬就打断道:“不需要了,你拿走吧。”
“我要为我爹报仇。”
“哪怕一辈子当个流民?”
“哪怕一辈子当个流民。”
祁风看着小男孩,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
“你知道是谁杀的你爹吗?”
“不知道,你告诉我。”
祁风笑嘻嘻的说道:“是我。”
小冬一愣,随后抓着菜刀就冲了过来。
然后被池鱼一脚踹了回去。
瘦小的身体就像被丢出去的破抹布,重重摔在窝棚的木板上。
窝棚的顶棚布晃荡了一下,灰尘木屑都从缝隙里簌簌落下,差点像要塌了一样。
小男孩勐地咳嗽起来,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祁风。
祁风也不在意,只是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