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世民入殿后,几位秦王府幕僚就面色阴沉的聚集在一起,这一次,连平日里常带笑容的房玄龄也有点面色严峻。
虽然有如长孙无忌这样并不擅长军略的,但其他的几位房玄龄、杜如晦、凌敬无一不是人杰,都在第一时间向李世民进言,为今之计,当固守仁寿宫,遣侍卫急行,召大军回援。
无论是岐州成军的府兵,还是不远处的邯郸王李善,都有足够的能力来解围……虽然很可能会导致陇州战局出现不可逆转的恶化。
房玄龄、杜如晦毕竟入唐这么多年了,对李渊也算了解,只看秦王入殿至今还没有出来,就知道局面很可能向最糟糕的方向滑落……启程回京,不仅天子尊严全失,更有可能被敌军追击,或有不忍言之事。
长孙无忌目光闪烁,其实这也是一个机会……不过殿下只怕难离圣人左右,若是不敌,自己这位妹夫总不会每次运气都那么好,能杀出重围吧?
凌敬低着头盯着地面,在心里琢磨,如果李渊遁逃,不管生死如何,很可能会导致关中西北部一片大乱,到那时候梁师都能趁这个机会,牢牢的把控住灵、会、原三州了。
想到这儿,凌敬有些焦急,突然瞄见一伙人黑压压的从大宝殿中涌出,老头儿让到侧翼,不引人注意的扯了扯一个人的衣袖。
“凌公?”崔信脚步一顿,顺势往边上走了几步。
“是走是留?”
“走。”崔信咬咬牙,低声道:“齐王力劝,陛下决议启程回京。”
“那后宫嫔妃呢?”
“马车。”大热天的,崔信额头泌出冷汗,他虽然不通军略,但也知道常理,一旦被梁军追上,那些乘坐马车的嫔妃插上翅膀都飞不掉啊。
顿了顿,崔信低声解释道:“齐王言,梁军见仁寿宫空空如也,必会退兵。”
已经凑过来的杜如晦一跺脚,“数千梁军深入关中数百里,长途奔袭,怎么可能轻易遁去!”
凌敬对李渊这个判断实在也是没话说了,就算是梁军看到仁寿宫人去楼空,为了自身能安全的退兵,也必定会穷追不舍,将关中搅得一片大乱,才有机会乱中遁走。
来不及想太多了,凌敬扯着崔信的衣袖,“诏书呢?!”
“什么诏书?”崔信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圣人还没用印,应该在殿中监陈福手中。”
凌敬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了杜如晦,后者撩起长袍下摆,朝着殿门口疾奔过去。
但很可惜,现在的李渊再也不是那个扬鞭塞外的李渊了,现在的李渊胆气全失,杜如晦刚刚在一片噪乱中找到李世民,李渊已经和诸多嫔妃、皇子下了天台山。
既然要跑路,那就要赶紧啊!
整个仁寿宫全都乱了,到处都是人喊马嘶,到处都是人头涌动,李世民与亲卫们勉强收拢天策府众人后,立即驱马向前,赶上了已经启程的李渊。
“父亲,父亲!”李世民赶开几个侍卫,一脸焦急的说:“孩儿已经遣派秦王去雍县了,不过未必能挡得住梁军,之前父亲诏令邯郸王节制诸军……”
一旁的杨恭仁醒悟过来,开口道:“陛下,京兆未必来得及,若是邯郸王得以节制诸军,或能护送陛下安然返京。”
李渊不由自主的放缓马速,虽然没有胆气,但他并不缺少应有的逻辑判断能力。
如今为今之计,虽然距离仁寿宫最近的是驻守在雍县的数千府兵,但考虑到梁军来势汹汹,大破三州,又在泾州大败唐军,距离岐州最近的陇州府兵是最有希望力挽狂澜的。
不管是从李善个人角度考虑,还是从在仁寿宫这么多人生死存亡来考虑,都应该尽快将诏书送到李善手中。
“陈福,陈福!”李渊放声大喊,“诏书呢?”
殿中监陈福满头大汗的驱马而来,一脸惊惶的说:“门下裴相用印,还没来得及……”
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