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居然败而不溃,不乱己阵。”
齐善行听了这话点头道:“左右以小股兵力侧击,拖延我军进击速度,后方稳住阵脚……毕竟兵力优势太大。”
马周叹了口气,进击的唐军步卒不过千余,虽是精锐,但无奈对岸敌军人数太多,若不溃散,堆都能堆死。
不得不说,在隋末唐初这个天下板荡豪杰并起的大时代,刘黑闼出身不高,先后在瓦岗寨、王世充、窦建德麾下,后自成一派,论对李唐的威胁,其实他比前三位都更危险。
这是个能亲自上阵,具有极高军事天赋的将领,刘黑闼的失败不在于他的能力欠缺,而在于他没有足够的底气,只能弄险。
一旦失败,再难翻身。
“还没到吗?”
“至少还要一刻钟。”齐善行微微摇头,“名振兄执意亲自领兵,如今已然开战,就算对方斥候探知,刘黑闼也难以调动兵力应对。”
马周右手在空中指指点点,笑道:“田总管率兵南下,刘黑闼必以嫡系人马应对,适才见至少千五骑兵北上。
若程总管成功渡河,领五百骑兵进击……正好以魏县城墙为掩,刘黑闼就算知道,也难以调动骑兵阻拦。”
在和馆陶唐军以信使交流之后,程名振反复思索才确定强渡过河侧击的策略。
在正常情况下,搭建一座能通行的简易桥梁,是需要相当不短的时间的,敌军斥候又不是瞎子……两军隔岸对峙,最提防的就是对方从上下游潜行渡河。
一旦提前搭建浮桥,必为对方斥候探知,这就失去了骑兵突袭的意义。
但程名振此人,实在是个狠人,有着必杀刘黑闼的决心和理由,又爱兵如子,得士卒效死。
程名振是本地人,长期在卫洲、相州任职,对永济渠极为熟悉,寻找到一处不算太深的浅水处,简单的用长巨木、竹子搭建桥梁,脱甲牵马,入水渡河。
这已经是十月底了,不是腊月,却是寒冬,虽然还没结水成冰,但也足够寒冷……这样的天气,下水渡河,铁铁的狼人啊。
齐善行眺望对岸战局,唐军已然夺下桥梁渡口,但难以扩大战果,两翼有手持长矛的敌军士卒侵袭,正面士卒用巨盾相挡,使唐军士卒奋力搏杀,也难以破阵。
而且唐军步卒一共只有两千人,能直接参与战斗的也就一千五六,全都投上去也难以破阵。
当然了,齐善行、程名振也是有其他考虑的,马周紧张的握紧双手,“齐总管,可以了吧?”
“不急,不急。”
齐善行觉得还能支撑,但河对岸的刘黑闼撑不住了,已经准备亲手拾刀上阵……永济渠上粮船被烧对军心的打击太大太大了,现在除了嫡系人马堵在渡口处,其他地方已经乱了套,人叫马嘶,各种嘈杂声不绝于耳。
换句话说,现在刘黑闼除了堵着渡口桥梁嫡系,已经控住不住手下这数万人马了。
刘黑闼深吸了口气,翻身上马,目不转睛的盯着渡口的战局,山丘下有好不容易从侧翼调来的数百骑兵,他试图以此一举击溃渡口唐军,将其驱赶过河,甚至将战局蔓延到河对岸。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刘黑闼不由的转头向北方眺望。
与此同时,河对岸的齐善行,正在河水中坚持前行的程名振,都在向北眺望。
永济渠上的大火对军心的影响力,比刘黑闼想象的还要严重……这两千骑兵,都是刘黑闼嫡系人马。
虽然没有公布实情,虽然并不知道运粮船是个幌子,但谁都不傻……至少军中粮草减半再减半是实情,半夜也无法给战马添料也是实情。
不知不觉中,两千骑兵阵势已然松散,将无将心,兵无战意……恰恰相反,聚集成阵的唐骑中,李道玄手中的马槊缓缓放平,汹涌的战意在胸膛处翻滚,眼中透出一股冷意。
“殿下,殿下!”
“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