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义一直都忙,大多时候都住在离公司最近的公寓里,如果不是因为纪阮,他十天半个月都不会踏进这栋别墅。
今天过来的唯一目的,就是亲眼见见这位未来伴侣,带他领证。
他明明知道纪阮这个人,却还是用疑问的语气喊他的名字,其中的意味比起打招呼,更像是在向纪阮确认一个事实:
你确定,愿意和我结婚吗?
可眼前的少年似乎还在发懵,用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双手撑着床沿一动不动。
顾修义等了半晌,连一声“嗯”都没听到,不由蹙眉,伸手点了点少年的肩:“纪阮?”
指尖下的肩胛颤了颤,纪阮像是才回过神,拿起桌上一个黑色的小东西戴在而后,抿着唇垂下睫毛感受了会儿,才抬眸看向过来,眼神清亮不少。
顾修义一怔,他没有直接接触过听障人士,而纪阮表面看起来又太过正常,一瞬间让他忘了,纪阮不回答,可能是因为听不清。
他神色缓和几分,弯下腰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抬手撩开纪阮耳侧的碎发,没来得及看清,发丝就从指间溜了出去。
少年微微后仰,没有避讳地直视他:“现在能听见了。”
他声音偏哑,像往柔软的温水里掺进绵密的沙,比秾丽的外貌沉静许多。
顾修义有些许惊讶,面上却未显露,直起身:“好,证件都带齐了吗?”
“……身份证户口本都带了。”
顾修义点头,直视纪阮:“我再确认一遍,你是自愿跟我结婚的,对吗?”
和生长环境有关,顾修义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即便文质彬彬地说话也很难让人感到亲切。
纪阮和他对视着,手心不由自主地有些冒汗:“只要顾先生完全履行合约,就没问题。”
虽然顾修义的情绪很难通过表情观察出来,但纪阮敏锐地感到,他应该是很满意这句话的。
眼前的男人抬手看了眼腕表,语调放轻微许:“时间有些晚了,先下去吃饭吧,明早领证。”
口吻平常得像在对秘书交代工作,可能在他看来,领结婚证确实和完成一项普通工作没有任何区别。
“……好,可是,”纪阮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我可以先换件衣服吗?”
他身上是纯棉的米白色睡衣,因为喜欢舒服,码数选得大,领口也大,暴露出大片锁骨。
顾修义视线在少年胸前雪白的皮肤上停留片刻,又划过,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还亲切地带上门。
傍晚霞光透过落地窗弥散而来,顾修义走后整个房间彻底安静,纪阮卸下按着床沿的力道,脊背微弓,额角都冒出些冷汗。
从看到顾修义的第一眼,他脑海里就填充进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就好像是在为他补足这本书里的世界观。
他原本是见过顾修义的!
像顾修义这样的大资本家,除了工作,最热衷的就是做慈善,纪阮也是被也资助的其中一员,因为顾修义他才能活下来,才能好好的上完高中,还考上最好的大学。
一年前,顾修义回高中母校演讲,纪阮坐在台下远远看过他一回,从此一见倾心。
可怕的是,顾修义的记忆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他这号人。
这种混杂着感激的心动让纪阮后背发凉。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主角受这种坚韧不拔视人穷志不穷的小白花,会答应和顾修义协议结婚。
因为他先动心了呀!
古早虐文里亘古不变的定律,谁先动心谁被虐。
按照表妹的说法,这本书只甜了开头一点,顾修义的礼貌绅士会让他越来越无法自拔,从白月光回来开始,他将由内到外,从身体到心灵被虐得体无完肤。
他会一边奢望顾修义对自己有一点真心,一边又患得患失,最后集齐绑架车祸失忆三件套,才终于he。
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