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言不秋。
言不秋年纪很轻,却毋庸置疑,是宫中最好的太医,无人能比。
他穿着一身一尘不染的素袍,浅淡的瞳色和他人一样冷冰冰的,就连冯总管那么见多识广的人,和他一起过来时,都屏息静气,收敛了不少。
看到楚酒,言太医的眼眸里终于多了一点暖意,认真行过礼,才问:“皇上觉得哪里不舒服?”
楚酒诚实答:“其实朕一点都没有觉得不舒服。”
言不秋立刻转头看向冯总管。
冯总管尴尬地分辩:“奴才看皇上眼圈发黑,坐在那里动不动就走神,和平时不太一样,所以觉得应该请太医过来诊一诊。”
言不秋又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过来给楚酒诊脉。
他背对着冯总管,把手指搭在楚酒的手腕上,凝神听了一会脉象,再抬眼仔细看了看楚酒的气色,又让她伸出舌头看了看,脸忽然红了。
他转头对冯总管说:“皇上最近因为国事,思虑太重吧?”
冯总管连忙答:“对对对,皇上因为这次割地的事,忙了好些日子了。”
言不秋沉吟道:“皇上脉象细弱,面色不华,是因为思虑过度,脾气郁结,暗耗气血,冯总管,烦请你马上叫人去尚药局,取一味玄天益中丸过来。”
冯总管连忙答应了,转身就走。
等他走了,言不秋才低声说:“皇上……”
他仿佛在找合适的措辞,脸上又泛出红晕。
“……听说皇上最近新纳了长风的狐族皇子进宫?”
这件事京城人人都知道,就连躲在房里,天天闷头研究医书的言不秋都听说了。
楚酒点了下头。
言不秋继续说:“看脉象,皇上最近是劳累过度,臣给皇上开一个方子,可以调一调,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得皇上自己节制,保重龙体。”
这下不是他一个人脸红,变成楚酒和他两个人对着脸红了。
言不秋把话说完,躲开楚酒的眼睛,低头径自在纸上刷刷刷地写下药方。
才写完,冯总管就回来了,言不秋把丸药给楚酒服下,才说:“臣回去配药,让他们熬好了给皇上送过来。”
这才告退走了。
冯总管送他出去,一回来就大发感慨。
“像言太医这样,长得这么好,脾气也好,体贴细致,又忠心耿耿,要是皇上纳入后宫,还能贴身照顾您,不是比那个狐狸精……呃……狐族皇子好得太多了?”
楚酒笑着调侃:“依朕看,要言太医干什么?像冯总管这样,长得好,脾气也好,体贴细致,又忠心耿耿,还能贴身照顾朕,岂不是比言太医都好得太多了?”
冯总管老脸一红,又羞又急,“皇上……皇上……”
半晌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看着从那么小一点点长大的孩子,如今也要收后宫了。”
他说:“先皇当年就只立了后,从此以后,后宫再没别人,也就只留下皇上这一根独苗。”
他看一眼楚酒,忧心忡忡。
楚酒知道,他这是怕她的后宫里也只留那一个擅长魅惑君王的“狐狸精”。
最关键的是,那“狐狸精”的身份太特殊,根本不能让人放心,如果只是放进后宫,严加看管,应该还好,但是专宠无度的话,就怕不知道会引出什么祸端。
言太医开的药很苦,是他和药一起送来的蜜饯都不能安慰的苦。
楚酒皱着眉头,把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汤一口气灌下去,心想,他说得对,无论如何都要管着自己,不能总去倾心阁了。
楚酒说到做到,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再踏入倾心阁半步。
到第四天,就是和韩序约定四天一见的最后时间,君无戏言,这趟必须得去。
楚酒特地起得比平时稍早一点,在上朝的路上,拐进倾心阁。
有那么多朝臣还在成宁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