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侯燕震端坐在椅子上,面色略苍白,身形略消瘦,望向小儿子的目光古井不波。
“很意外?不甘心?”他问。
燕冰河心里直突突,眼睛朝两边扫了扫,这才发现除了孩子们,家里其余的人都到了。
田氏面色灰败站在一旁,眼神仓皇无措,看得出在浑身发抖。而孙姨娘收起往日的戏谑态度,望着田氏的眼睛直冒火。燕北辰夫妇刚到,皆目光沉静,看过来的眼神就像看一坨垃圾。
燕冰河的脑子嗡嗡直响,硬着头皮道:“爹爹无恙,儿子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不甘心?”
“那你说说,安神香料、滋补羹汤再加上衣物熏香,会变成什么?”
燕冰河心里咯噔一下,吓得冷汗直流。
“爹爹,您说这些,儿子听不明白啊。”
“是么?叫人假扮山贼,将嫂嫂和侄儿扔在半路明不明白?败坏她名声,说她被歹人捉去明不明白?”
燕冰河快吓尿了,哐哐直磕头。
“派人诱导嫂嫂将侄子卖掉,想必你也明白得很!燕冰河,为父竟从来不知,你有这等黑心肠!”
燕冰河头都磕破了,田氏也吓得跪在地上,“侯爷,莫要听别人挑拨,这都是子虚乌有的啊。”
“子虚乌有?”信安侯冷笑,“邢璟,你来告诉他们,是不是子虚乌有!”
田氏瞪大眼睛,“邢璟是谁?”
邢璟走上前来作了一揖,“在下邢璟,原碧云镇捕头,在镇里时曾破获一起拐卖幼童案。因得将军青睐,得以来到京城。”
田氏大声道:“你一个小镇捕头,能知道什么!”
“是这样,将军的院子时常有人打探偷袭,在下发现,其中一人有些眼熟,几经周折将人擒获。此人名叫田左,是夫人手下。”
“那又能怎样!他燕北辰又不是没在我院里安插眼线!”
“因在下亲手俘获碧云镇拐子,看到田左时,觉得他跟其中一个拐子生得极像。昨日信鸽飞回,说碧云镇大牢里的叫田右,原本混迹在拐子中监视少夫人,没想到被一锅端了。田左和田右是亲兄弟,都是夫人本家。”
邢璟说完,田氏和燕冰河夫妇已经抖若筛糠。这都能查出来,自己那点儿人手,在燕北辰面前真是不够看的。
信安侯冷声道:“你的安神丸、羹汤和熏香,混在一起便是毒。这种伎俩多少人用过,或许你们觉得高明,但在薛神医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信安侯站起身,痛心疾首,“北辰在前线失踪,你们便催本侯立世子。本侯想从小培养大宝,你们便把心思动到孩子身上。碧云镇的眼线被当成拐子抓起来,你们断了消息,仓皇中给本侯下药,想以此为借口请封。我说得没错吧?”
“我我我,”田氏牙齿直打颤,“妾身都是为了侯府。”
“你要是有这心,大宝娘也不会早逝了。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你自己罢了。你算计得好好的,却没想到北辰一家回到京城,你怕败露,又弄出个撞柱明志,让太子殿下都无法为本侯医治。”
信安侯冷笑一声,“为了世子位无所不用其极,胆子真是不小。如今看本侯好好坐在这儿,是不是很失望?”
事已至此,当真是功亏一篑。林莺时索性豁上了,抬起头大声道:“侯爷,您待冰河不公。同为侯府公子,他事事排在最后,甚至连大宝都争不过,难道不是您偏心?”
信安侯冷笑:“燕冰河,你敢这么说么?”
燕冰河伏在地上,“爹爹,您别听这妇人之言,爹爹如何待我,都是我的福气!”
什么?!林莺时一脸不可思议,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挣扎了一下,自己相公居然背刺?!
侯爷上前就是一脚,把燕冰河踹了个仰壳。“燕冰河,我两个儿子血战沙场,有胆气有豪气,你从小就不肯吃苦,文韬武略样样不行,侯府未来能交给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