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醒了,我便过来看看,如今身体可还有不适?”
江宁珂微微扬唇,回之一笑:“我已经好了,你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叫人唤我出来。”
陆临轻轻摇了摇头,一双温润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并无,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见你无事,我也能放心了。”
江宁珂认真地看了他两眼,心中不由暗暗蹙起了眉。
她总觉得陆临这次醒来后,整个人都变得更加寡淡了,似乎……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都如云烟般浮光掠影,缥缈无形。
是因为阿敛的死与背叛吗……
想来对他的打击极大罢,可他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阿敛的死只字未提。
喉间突然有些发涩,江宁珂勉力扬起了一个笑脸来,忽地伸手推过轮椅往外走去:“傻呆在这做什么,这会儿天气不错,我带你去园子里逛逛。”
陆临怔了怔,抿唇淡淡道:“好。”
“你身上的伤口还疼吗?我这里有些止疼的药,只需一粒便快活似神仙哟~”
“不必,已经不怎么疼了。”
“那你冷吗?需不需要唤人回去取几件衣服?”
“不必,天气正好,甚是舒畅。”
……
一阵无声的沉默后,江宁珂终于推着他来到了葱葱郁郁栽满花草的园子里。
二人认认真真地赏了一会儿景,她才终于寻了机会,感慨道:“早上下了些雨,这里头的花瓣可凋落了不少,真是可惜。”
“是它们自己无能,这才留不住此景。”
陆临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在江宁珂看过来时,脸上才现出几许柔和。
江宁珂被他噎了噎,半晌才开口道:“自然规律罢了,你看这一场风雨后,此处的茶花倒是红了又红,花姿甚是卓越。”
“所谓一花凋零,一花又来,这世间万物便是如此,需得看淡一些,好的都在后头等你呢!”
话罢,她便悄悄瞥了两眼陆临的神色,也不知这些话他听进去了没有。
事已至此,她若是直接提起阿敛,只怕是在陆临的伤口上再添一道疤,不若委婉一些,点到即止。
陆临这般聪慧,想来是知晓她的意思的。
陆临倒确实是听进去了,只他心中所想的,与江宁珂的想法却是相去甚远。
“好的都在后头……”
陆临突然掀唇露出了一个清淡的笑容,心中却是暗暗叹息:可这世上,又怎会有比她更好的女子呢?
在被推着路过连廊时,陆临终于开了口:“宁珂,我决议回朗州。”
江宁珂脚步顿了顿,讶异道:“怎么这么突然……出了什么事?还是这里有人在暗地里欺负你?”
“不曾。”
陆临弯了弯眼睛:“想通了一些生意上的事,于此地多留无益,不若早些回去,还能挽回一些损失。”
他将目光放在开得正盛的茶花上,低声轻喃:“至少……不会输得太难看。”
“可你的伤才刚包扎上,你不要命了么?”
“不必担心我,我会好好活着的。”
陆临回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要将她整个人都永远拓印在他心中一般。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烫金的令牌:“这是梧州青竹商会的印信,我想,兴许你用得上它。”
江宁珂动了动唇,心中却是酸涩不已。
这些日子以来,她真的不知对面之人的心思么?
以前许是不曾想过,可那日衡州城的药铺中,他握着她的手腕,眸中的认真之色不似作伪。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江宁珂不敢深想,却更加不敢再故作不知地接纳他的好意:“我不用,陆临,你本就不欠我什么。”
眸中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淡了下去,陆临捏了捏青白的指节,垂眸敛下眼中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