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珂闭上眼整理了一番思绪,没有答话。
她无法忍受旁人自作主张地为她作出任何决定,哪怕这个人是她的爱人,哪怕他的初衷是所谓的“为了她好”。
她知道顾砚在想什么,可那又如何?
万般理由都不重要。
她想要的是能同甘,亦能共苦的知心人,他们可以吵闹,可以拌嘴,可他们却始终能够互相理解,彼此扶持。
而不是其中一人的一味付出,打着“为她好”的旗号,用一些痛苦的牺牲退让来给予所谓“成全”的自我感动。
可她想得再清楚、再明白,也抵不过他始终捧在手心里准备献给她的那颗赤诚的心。
这世间,再无第二个顾砚。
她于年少时拥有过最好的他,见识过最纯粹的情,心中又怎能再容得下旁人?
半晌后,她才睁开明澈的杏眸,神情冷淡地道:“我才不想原谅你,我当如你先前所愿那般,寻一知心男子,互许白头。”
“而你,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我的记忆中的一颗流沙,被时光带走,被遗忘,最终随风消逝。”
“顾砚,我会彻底忘了你。”
顾砚浑身一震,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
他紧紧抿着唇,那双在平日里深邃无波的眸中,此时亦充斥着慌乱,甚至还有一抹隐匿得极深的恐惧。
“你休想。”
他从齿缝中挤出这三个字,声音沙哑得像是粗粝的沙砾在地上碾磨翻滚过,语速却异常急切:“我不允!”
手腕一紧。
江宁珂垂眸看去,却见那双竹节般有力的大掌倏地攥住了她的手腕,捏得那样紧,让她纤细的腕骨隐隐有些发疼。
见她不语,顾砚似乎更加狂躁。
他狠狠闭上眼,复又睁开,眼底露出一片猩红,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从他的眼角滑了下去。
晶晶亮亮的。
“江宁珂,只要我不死,你便只能记得我一人。”
“也不许,离开我。”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喑哑,微微低垂着头,任由额前的黑发散乱垂落,叫人看不清面上的神情。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唇角传来的温软触感却让他浑身一僵。
江宁珂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气,才微微松了口。
别离的彷徨,等待的煎熬,失去时的恐惧,失而复得的狂喜。
种种情愫如丝般在胸腔中疯狂缠绕,逐渐绞杀上她清明的灵台,侵入她愈发酸涩的眼眶,最终化为不受控制的雨雾,从她的脸颊缓缓淌落,带着又酸又涩的咸味。
男子有力的臂膀紧紧地将她箍在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入他的骨血里。
他垂下头,迫切地与她交换着气息,似是想从她身上汲取到安心的力量。
世界倏而变得安谧,逼仄的空间内,只余下唇齿交缠的急促呼吸声。
吻炙热得像一团火焰,将二人清明的神思尽数燃烧殆尽。
江宁珂仰起头,手指微微颤了颤,逐渐揪紧他的衣襟。
半晌,她才艰难地推开他,面色泛着一抹酡红,竖着眉头怒骂道:“顾砚,你知道你有多过分吗?”
“你知不知道这几日我是怎么过来的?我觉得好像比先前过的十几年都要漫长,若是你最后没出现,我,我定会誓死与你决裂!”
她的嗓音因着低吼而呈现出一种难耐的沙哑,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兽,正在焦躁地发泄心头的怒火。
委屈又凶狠。
待听到耳边传来的低低的“对不起”后,江宁珂才将头埋在了他胸口,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腰腹,声音发颤。
“可我现在不这样想了。”
“阿砚,你活着就好。”
她的嗓音又恢复了些许冷静,却带着不知是宣泄还是激动的沙哑。
“阿砚,我曾向上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