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跟着追了过去,却见鲁大头已经钻入了窑炉忙活开了。
王勉面色难看地看了江宁珂一眼,冷哼道:“这是被奴役得连休息都不敢了,也不知是遭遇了什么威胁。”
江宁珂额角垂下三道黑线,狰狞着脸上前喊道:“鲁平,先停下来,回去休息!”
见鲁大头丝毫没有反应,她只得硬着头皮吩咐一旁的将士:“去将他打晕带回房里休息罢。”
“先等等。”
说话的是吴观。
他看着鲁大头口中念念有词,手中不断地挑选着一些细碎的矿石投入窑炉中,动作十分熟练精准,看起来并不像是发狂的模样。
“此时不宜打扰,再给他一点时间。”
江宁珂也发现了这一点,也许……他是想到了法子?
想到这里,她连忙将剩余的匠人们聚在一起,开始训话:“我们这里不欢迎挑事闹事之人,若是再有今日这等事情发生,轻则罚款,重则,自己下山去罢。”
“夫人,我们不敢了……”
听闻要被赶下山,匠人们顿时慌了起来。
在此处生活了好几日,便是傻子也当知晓,他们唯有在这里才能过上好日子,一定要想办法留下,留下才有命在。
江宁珂扬起一抹冷笑:“还有,鲁平乃是奉命行事,不论他耗费了多少铁矿,都无需你们置喙。”
“你们只需管好自己手中的事便可,只要认真做活,工钱定少不了。”
“……是!”
一番连敲带打,匠人们也安分了下来,至少明面上,没有人再敢去鲁大头那里寻不痛快。
时间飞快流逝,接下来的几日,江宁珂除了在训练场上练娘子军,剩下的时间便是指挥着山下招来的青壮年们在河对岸的工业区内建造厂房。
她要造纸。
这造纸说起来容易,其实还是有些技术在的,好在在现代时她因着兴趣特意去学着做过两次。
虽然算不上熟练,但基本步骤她还是记得的。
至于竹子、黄麻、芦苇、杨木等造纸原料,这些日子在制作弓弩箭矢时便囤积了不少,如今万事俱备,只欠开工。
根据这两个月的观察,这永旭朝的造纸术还停留在较原始的层面,甚至及不上他们历史上的隋唐时期,市面上流通的纸皆略显粗糙,色泽亦是不太美观。
江宁珂有自信,她所掌握的造纸技术,一定远远胜过这里。
说不得……她日后还能借着卖纸发一笔小财呢。
顾砚无奈地伸手点了点女子光洁细腻的额头,眸中满是怜惜:“阿珂,万事有我在,你可以试着依赖我些。”
为何总将自己逼得这般紧。
江宁珂却立刻摇头拒绝。
她如何敢停?
这天下一日不定,她便一日不敢松懈,只恐哪日醒来,父母亲人皆成了那些人的刀下亡魂。
不仅如此,她还朝着顾砚倒打一耙道:“你每日要做的事可不比我少,且每日早出晚归,我看该休息的人分明是你。”
“我无碍。”
“我也是。”
二人静静对视半晌,眸中皆是一片坚定之意,谁也不肯让步。
良久,待眼睛都瞪得酸涩了,江宁珂才妥协般地移开了眸子,快速眨着眼道:“那就待这里步上正轨,我们再一起休息一日,如何?”
“可。”
男子微微颔首,眸中染上几点自己也未察觉的笑意,嗓音淡淡如玉石相击:“届时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
江宁珂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这人,是在约她么?
她竟莫名有些期待。
二人谈妥了,便默契地在门口分开,各自分头行事。
没有现代机器的辅助,造纸可是个体力活儿,仅凭着江宁珂一人肯定是成不了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