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看着持刀朝他围攻而来的一众起义军,神色冷冽了几分。
似乎是不耐再与这些人纠缠,他乍然飞身而起,手中长刀一卷,径直在周遭劈开一圈圈血雾。
江宁珂惊愕地盯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在他的身上重新看见了那个曾经意气风发、驰骋沙场的身影。
“啊——快跑!”
“这一定是鬼,俺们打不过,俺们打不过啊!”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一群起义军轰然散开,口中还神神道道地喊着有鬼,场面顿时乱作一团,令人啼笑皆非。
赵二虎原本已经转身跑了两步,瞧见手下的人这副不争气的模样,顿时拿起长弓对准顾砚。
天幕上的乌云陡然遮蔽了皎洁的月色,唯余他手中的三支箭镞还在闪着寒光。
顾砚此时正被最后十余个起义军合攻,他手中刀起刀落,快速且狠厉地收割着人头,似乎并未发现身后瞄准他的三枚暗箭。
“嗖嗖嗖——”
利箭脱弦而出的瞬间,江宁珂猝然回神,连忙焦急地喊道:“小心背后!”
她奋力将手中的玻璃瓶朝前狠狠一掷,恰好砸在了赵二虎的肩上,随着“咔嚓”一声脆响,瓶身爆裂开来,其内的酒精恰好喷洒在赵二虎的头颈处,蓝色的火焰瞬间腾烧。
“啊——”
赵二虎变成了一个火人,疯狂地在地上打滚,满脸痛苦。
江宁珂也没想到,自己竟犯了战场上的一个大忌,走神走了这么久。
她在心中暗骂自己昏了头,连忙转目看向顾砚,十分担忧他是否躲开了这三枚暗箭。
而几乎是在她喊出口的那一瞬,这三支箭簇便已经激射到了顾砚背后,顾砚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暗光,手中长刀往后一撇,足尖提气后跃。
“当当——”
只听得两道尖锐的铁器相交之声炸响在耳侧,除了一支落空的箭簇直直往前飞去,另外两支箭簇皆被深深地斜钉入地面,只余下半截箭羽还露在外头晃晃悠悠地打着颤,足可见其强悍的力道。
“这、这还是人吗?”
伴随着起义军的喃喃自语,林间突然卷起了一阵凛冽的寒风,恰好卷起了男子墨色的衣袍,衬得他愈发的神鬼莫测。
眼瞅着统领已经变成了火人,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起义军们也忙不迭地扔了刀,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地求了饶。
顾砚将手中长刀斜斜插入腰间刀鞘,抬起那双幽深的狭眸,凉凉地瞥了赵二虎一眼。
见他已经如同一条死狗一般,再也没了先前叫嚣的气势,他才转开了眸子,重新顿在江宁珂的身上。
这身玄色胡服倒是挺衬她,显得她是这般生气勃勃,那双盈满了朝气的灵动杏眸此时正向他望来,里面透露出几分欣喜与……心虚。
顾砚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缓缓皱起眉宇,神色变得幽暗危险:“腿怎么了?”
夜风猎猎,将最后的一只火把也吹熄了去,一时间天昏地暗,显得面前的这道身影高深莫测,江宁珂也欲哭无泪。
完了,这人生气得很明显!
他就这般静静地看着她,唇角紧抿,也不俯身看看她的伤势,浑身上下皆散着森冷的寒气。
江宁珂的心脏没出息地哆嗦了一下,支支吾吾半晌,顶着头顶的压力,讷讷道:“踢到刀背了……”
她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袍角,努力又可怜巴巴地眨着眼,试图挤两滴眼泪出来:“疼。”
撒娇的意味很明显。
顾砚眯起眸子,看了她的腿一眼,眸底掠过危险的暗光:“谁下的手?”
“已、已经死了。”
江宁珂十分汗颜,可瞧着这人依旧冰冷冷的模样,她心下也不禁涌上了几分委屈。
她才刚死里逃生好不好,这人就摆着个冷脸,什么意思嘛!
扣分!必须狠狠地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