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珂被他这般盯着,眼睫禁不住轻轻颤了颤,有些懊恼方才的口不择言。
可想到他方才默不作声接受舞姬的模样,心中便十分不是滋味。
她分明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样子十分幼稚可笑,可心脏处酸酸麻麻的,像是突如其来的小情绪突然左右了脑中的思绪,控制了指挥大权。
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失控。
她一把抱起酒坛子就往自己碗中倒酒,故作淡然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弟兄们,咱们这么多次死里逃生,早已情同手足,从今日起,在座诸位都是我的兄弟,来,大家喝酒!莫要辜负了美人曼妙的舞姿。”
江宁珂一把端起碗,利索地闷了一口,畅快地笑道:“好酒!”
于海等人立刻端起碗不甘示弱:“情同手足!干了!”
江宁珂笑吟吟地看向顾砚,扬起下巴示意道:“怎么不喝,看不起我这个兄弟?”
顾砚定定看了她一会,突然仰头一把将碗中的酒尽数闷下,透明的酒水从他的下颌缓缓滑至喉结,在月色下,带着一股撩人的诱惑。
“怎么会?”
嗓音低哑,十分好听。
江宁珂垂下眼睑,耳膜鼓噪了片刻,才强行压下心头不争气的悸动。
她站起身来,强笑道:“今日我有点累了,先回去歇歇,你们慢慢玩,莫要扫了你们兴!”
说罢,她脸上挂着笑朝众人挥了挥手,转身扶住许期便往回走去。
“夫人不用管我们,早些休息!”
“是,夫人早些休息!”
顾砚低头啜饮着手中的酒碗,浓黑的眼睫覆在眼上,扫出一片墨色阴影。
许期用力搀扶着身子微微打晃的江宁珂,一边往回走,一边担忧道:“娘子,你可是喝多了?”
"怎么可能?我乃是千杯不醉,京都里鼎鼎有名的浪里小白龙!"
江宁珂转头看向她,突然伸手捏了捏她脸颊的肉,笑道:“这几日脸上总算是长了些肉来,瞧着比先前好看多了。”
女子身着一身石榴色胡服,颇有几分飒爽,眉宇间的淡淡笑意让许期莫名红了面颊。
她顿时赧然道:“娘子可莫要逗弄奴婢了,是娘子善心,大家都对奴婢格外照顾,这才长出了些许懒肉。”
“就该这样,女子哪能亏待自己。”
江宁珂低声喃喃,不知是在对许期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二人走得不慢,很快便回到了房内。
江宁珂摆手让她自去休息,便关上门在漆黑的屋内静静靠了一会,想起方才自己那反常的有些离谱的举动,不禁抬起手遮住眼帘,叹了口气。
她觉得她必须要与顾砚好好谈一谈了。
思虑良久,她还是摇摇晃晃地走到书桌前,开始磨墨写字。
一笔一笔,直到大片歪歪扭扭的字迹跃然纸上,逐渐占领了满满一张。
江宁珂才顿下笔,细细读了一遍,觉得语句通顺,没什么毛病,便满意地压上镇纸,吹灭桌上的蜡烛。
许是先前那酒喝得太猛,许是她高估了这具身体的酒力,那点酒意竟慢慢地从胃部开始灼烧上来,让她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她索性支肘倚靠在桌上,任由脑中的混沌乱舞。
顾砚端着醒酒汤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推了推门,待发现推不动时,脸色顿时一黑。
她锁了门。
是不愿见他?
江宁珂睁着大大的杏眸看向门外,见脚步声渐渐离去,不由一阵气恼。
竟是连问都不问一声,便急急忙忙回去美人跳舞了么?
好家伙!
她撑着桌面站起身,瞥了一眼那张未干的纸,突然觉得有些讽刺,抬手便气恼地将它揉成了一团丢在地上。
罢了,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子,她快快乐乐搞钱不好么?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