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将人远远送出了村口二里地,直到看不见人影,这才流连不舍地起身往回走去。
“恩人大义!”
“是啊,若不是有他们,咱只怕活不过明天。”
他们边走边感叹着,待回到村中,桌上的鸡汤已经只余下了点点余温。
可大伙儿却如吃什么珍馐美味般,连送去灶房热的功夫都不舍得浪费,筷子一舞,那几只鸡连骨头带肉全都被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只是吃着吃着,那飞舞的筷子渐渐都停了下来,大伙的眼圈就红了。
不知是谁打的头,开始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口中喊着“根子,阿娘给你报仇了啊!你夜里再入一回阿娘的梦罢,让阿娘再看一眼,阿娘想你啊!”
妇人拍着心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山子叔,俺们家根子才四岁啊!若不是看我和他爹为家里粮食愁白了头,又怎会去山上挖野菜!”
“他那么小一个奶娃娃,那么懂事一个娃娃,怎么就遭了这种事!他那时候得多害怕!我还在山下没心没肺地洗衣裳,我想想就恨啊!”
“我恨不得生啖了这些畜生的肉!!!”
这哭声极具感染力,几乎是所有人都哭了起来。
“宝山,你安心闭眼罢,那些畜生都死了,再也没人能祸害咱了!”
“我家三丫才两岁啊!呜呜呜……”
里正用手抹了抹浑浊的老眼,摆手道:“不早了,快回去歇吧,恩人说得对,等那群难民没了吃的,只怕又要来祸害咱,咱明天就开始挖坑,做陷阱。”
一个汉子站起身来,抹去眼角的泪,捶着胸口道:“我明天就削些木刺,再有谁来,俺们削死他!”
一时之间,那痛苦悲伤的气氛渐渐褪去,迎之而来的浓浓的战意。
如今玄鹰寨没了,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自家的孩子婆娘突然被抢走。
便是家中的鸡鸭全杀了如何,米面全都吃尽了又如何?
他们都还活着,大不了也同流民一起,上山去挖树皮,吃草根!
只要那些流寇死绝,他们那心里头,就是痛快!
见汉子们开始说起要如何设置陷阱,方脸妇人便起身走回屋内,想收拾收拾屋子好让孩子睡觉。
打开院门,入眼的却是桌案上放着的一个蓝色布包,那布料一看就不是他们村中能有的。
她连忙提着包袱跑了出去:“当家的,恩人们落下了一个布包,你腿脚快,快拿着追上去还给他们。”
“阿娘!”
二孬挠了挠脑袋,说道:“这是方才那个好看的阿姊留下的,她让我莫要说给你们听,待你们走了再拿出来,鸡肉太好吃,我……我给忘了!”
“啊?”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连里正阿爷也拄着拐棍匆匆挤过来道:“快打开看看是什么?”
方脸妇人想着方才手中掂量着的手感,心中突然涌起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她手中速度飞快,却又因为太过急切,将好好的结都抖成了死结,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包袱打开。
捋了捋额上急出来的热汗,待看清包袱中装着的东西,她连忙一把又将布给盖了回去。
抬头鬼祟地左右看了看,她手中紧紧捂着包袱,颤声道:“快将我护回屋里,别给外人瞧见了!”
……
渡口处。
见得恩公一行人要上船走了,王朗的那些弟兄们连忙走出跪下道:“恩人,您可缺人手?我等皆会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愿、愿……”
这话越说越磕巴,他们只需看看身侧的这些伸手极好的持刀汉子,便知自己想留下极难。
江宁珂回头看了一眼,扬眉道:“你们要卖身为奴?”
“阿牛!”
王朗连忙疾步走出来,劝道:“你大可带着弟兄们南下去寻生路,何必……”
“大哥,俺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