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清越,却无端带上了一丝宠溺的意味。
外头分明极吵,但夜风将这句话送入耳中的时候,江宁珂还是觉得一瞬间心如擂鼓。
一股无法言喻的酸胀感顺着血液涌入四肢百骸,如秋水一般涨满了整池心湖。
他眉眼蛊人,一双凤眸犹如跃入了潋滟波光,就这般静静凝视着她,仿佛眼里心里都只余下她一人。
空气的温度再次节节攀升,房内只能听到烛火的毕波之声与二人身上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江宁珂悄悄掐了一下发烫的指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汪见山最近可有新的动作?”
情动之时谈工作,可以说是极其不解风情了。
顾砚突然俯身过去,将人逼至桌案边,直到女子退无可退,才轻启薄唇,答非所问:“阿珂,你这几日,可好?”
江宁珂被他突然靠近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一时气势全失,结结巴巴地道:“挺,挺好的。”
二人靠得如此近,对方身上灼烫的气息仿佛都将她笼罩了起来,江宁珂只觉得浑身都不太自然,连忙偏过头去,绞尽脑汁寻了个借口道:“外头应该是处理好了,咱们出去看看吧!”
说着她就伸手想将人往后面推一推,却是半点没推动,反倒在下一瞬,手腕就被对方的大掌紧紧握住,反扣在桌案上。
二人只余一尺之隔,呼吸交缠。
顾砚静静看了她一会,突然抬起另一只手轻触上她绯红的面颊,嗓音低哑:“我过得一点也不好,阿珂可知为何?”
不好……吗?
江宁珂心脏蓦地跳得飞快,只觉得手腕上被他握住的那一圈皮肉都要烧起来了。
一别不过几日,顾砚竟仿佛变了一个人般,看她的神情虽然温柔,眼神中却俱是满满的侵略性。
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色点绛,肤色冷白,是女子都喜欢的长相。
她也不例外。
那要不……
艰难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她不禁有些沉迷男色,颇有几分豁出去任其为所欲为的咸鱼心思。
直到徐牧的大嗓门突兀地在院外响起,无端端搅散了一室暧昧:“老于,你怎的傻站在此,咱们将军呢?”
江宁珂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连忙抓住机会,一鼓作气朝外喊道:“来了来了!”
她垂眸避开顾砚的视线,纤长的睫羽心虚地轻颤着,趁他手松之际身子一扭就躲开了他的钳制,欲盖弥彰道:“咱们快出去罢!”
顾砚回眸瞥向地上散得四分五裂的门板,心头不禁万分懊恼。
江宁珂匆匆从房内走出,见徐牧已经带着人回来了,地上还一坨坨地丢着近五百个被麻绳捆扎的山匪,脸上不禁带出了几分笑意。
“徐牧,今夜真是辛苦你了!快让弟兄们都歇歇吧!”
“夫人客气,属下已经派人去接回村民了,只是这些山匪该如何处理?”
江宁珂的眸光扫向地上剩余的山匪们,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吃过人肉的,她一个也不想留,可足足五百人,全杀了未免声势太浩大了些,她不由回眸向顾砚看去。
顾砚已经从于海处得知事情的始末,他冷冷瞥了一眼地上的俘虏,眸中露出嫌恶之色,淡淡吐出一个字:“杀。”
那山匪们顿时吓得哇哇叫,口中直呼方才徐牧说好了“缴械不杀”,如何不守信用!
徐牧却冷冷一笑,说道:“我向来只同人讲信用,同你们这群畜生有什么好讲?”
就在山匪们抖着身子苦苦哀求时,范由渐渐醒转了过来,他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被捆缚着,再看看面前这阵仗,便知大势已去。
听见那些山匪喊着什么“言而无信”“好汉饶命”的,他当即明白这是在万分危急的生死关头,顿时也顾不得隐藏身份,连忙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