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突然跑上前来,双膝一软就跪在了江宁珂面前。
她头发凌乱地盖在脸上,泪水与面上的脏污泥尘混合在一起,让人看不清面目。
见对方眼中满是陌生,女子抬手连忙抬手将头发捋至两侧,哭道:“小姐,奴婢是暑衣呀,您不认得奴婢了吗?”
听到这个动静,吴双突然从黑云骑的队伍中匆匆跑了出来,看着地上的女子,满脸震惊。
“暑衣?你怎会在此?”
听到暑衣这两个字,江宁珂才从记忆中险险提取出这个人来,可看着面前这个形容狼狈的女子,她还是大吃了一惊。
实在是对不上号啊!
当初匆匆与大房分开,他们就有意识地只带上了几个护卫与他们的家眷。
至于丫鬟奴婢们,四人商量了一番。
一是这些贴身伺候的人太过了解原主,很容易发现他们的端倪,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二是他们的手中也没分得多少粮食,自己都不知能吃到几时,又哪来的底气带上别人?
好在这群人也并未提出要跟随他们离去的想法,于是,他们就这般利索地分开了。
可江宁珂没想到,竟会在此处再次与他们相遇。
她抬眸看向那堆人群,细细扫视了一圈,也未再看见其它熟悉的面孔,心中突然有了几分猜测。
“暑衣,我祖母与大伯他们身在何处?”
小丫鬟一听,哭得更惨了,她抽噎了半晌,才呜咽道:“小姐,我们与您分开后,就遇到了一队黑衣人,老夫人和侯爷他们都……都被杀了!”
“奴婢趁乱躲入了四散逃开的乱民中,这才逃过一劫。”
“……只剩你一人了吗?”
暑衣的语气中有些不确定:“奴婢逃跑时,只瞧见老太太与侯爷夫人相继死于刀下,至于别的人,皆是慌乱地四处逃窜,奴婢也不知他们是否得以活命。”
江宁珂点了点头,心中还是泛起了点点道不明的情绪。
根据记忆反馈,无论是对老太太,还是对大伯夫妇,原主都是又惧又怕的。
老太太当年生她爹时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孕,老太爷就纳了几房妾室,再也不肯来她房里,老太太便将这怨恨悉数记在了她爹的头上。
嫁了渣男,还要恨儿子。
对于这老太太的脑洞,江宁珂也不知说什么好。
后来他爹又看上了在别人眼里上不得台面的商户女,也就是她娘的原身,第一次一改软弱的性子,坚持着要娶。
就这般,他们这一家子完美地登上了南阳侯府主子们的厌恶名单,处处受到欺压,从来没得到过一个好脸。
连带着侯府里的丫鬟仆妇们,都暗暗瞧不起他们,敢同他们叫板。
关系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
更不提在分别时,她们还那般刻薄地欺辱过她娘。
因此,得知这些人的死讯,江宁珂的心中可以说是一点悲痛也无,甚至还松了一口气。
至少不用再费心地想如何与他们相处了。
但若说她的内心毫无波动,倒也不全是,毕竟记忆中如此熟悉的人,突然变成了灰色头像,她的心头还是免不了升起一丝怅然。
这世道,想活着,真的太难了!
江宁珂叹了口气,见女子原本圆嫩可爱的一张脸,如今都已经瘦得都脱了相,连裸露在外的手背,也只剩下一层干瘪的皮肉。
她微蹙眉头,不禁轻声安慰道:“快起来罢,莫怕,日后有我,必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小姐!”
暑衣眸中泛起感激之色,跪在地上哭着连连磕了几个头:“奴婢能寻到您,当真是万幸!”
江宁珂示意吴双将人扶起,让她喝了几口水,才细细问了一番她在路上遇到的事。
原来暑衣当初趁乱逃走后,辗转走到了邓州,又险些被歹人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