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身体微微一僵,耳尖上染了几丝红晕。
他当膝跪在江霁与时云清面前,惭愧道:“是小婿没有照顾好阿珂,还拖累的她与我坠崖,我……”
“诶,你也是关心则乱!我与你伯母都知晓,又怎会责怪于你?”
江霁连忙伸手去扶他,心头原本生出的几丝迁怒,也随着他们的平安归来尽数消散。
他满脸是笑,又满脸是泪,是喜悦,是激动,是感恩,是释然。
时云清也连忙将顾砚扶了起来,擦了擦泪水,语气轻快地道:“你不会凫水,还肯下河去救我们阿珂,我们心中感激都来不及。孩子,快给乌黎看看,你看你这后脑都伤成啥样了!”
乌黎、徐牧与于海等人此时也已经匆匆奔至眼前,他们面上的肌肉微微颤动着,千言万语,兴奋激动,全部化作重重一跪,气势如雷。
“将军!!!”
不提众人接下来是如何的激动欢欣,抱头痛哭。
木棚中。
秦世林蓬头垢面地靠在墙上,听到外头传来的一浪比一浪高的欢呼声,灰暗的眸子微微动了动。
这群人几乎是日日来打他泄愤,生怕他活得太舒服,如今又是何事能让他们如此高兴,难道那掉崖的二人还能回来不成?
不可能,除非他们……
想到这里,他猛地抬起了头,挣扎着半爬起身,扒着缝隙悄悄往外看去。
落日的余晖穿透木棚,露出了他鼻青脸肿的面庞。
人群一圈一圈地围绕着,看不清中间被围着的是什么,只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妇人哭声,他头皮顿时一阵发麻,只觉得手臂上的伤处又一阵阵地痛了起来。
当日那小娘子落下河后,就是那妇人一头撞了过来,下了死力气将手中的棍子朝他当头挥下。
他本以为不过普通一棍,挨了也就挨了,便只抬胳膊挡了挡。
谁知那妇人不知何来的一股怪力,一棍扫出,他竟只觉得浑身一阵麻痛,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脏污不堪,秽物熏天,手臂上还有一片灼烧的痕迹。
真乃与她那铜皮铁骨的女儿一样,皆怪异得紧!
“将军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外面的呼声终于清晰地传入耳中,秦世林虎目霎时大睁,一下便站起了身,双手紧紧地捏住了木栏,面色陡变。
……
待江宁珂将前因后果细说清楚,已是夜半三更。
暮色沉沉,院墙上燃烧着的几个火把照亮了这方天地,一众人围着他们二人七嘴八舌地问着。
“前朝皇室?意思咱这半山腰里头有皇陵?”江霁一脸惊愕地问道。
合着这地方还是风水宝地呢?那他以后……是不是也能……
他突然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想啥呢?男人三十一枝花,他才刚刚绽放,竟然在想自己的墓地?
呸呸呸!
顾砚恭敬回答道:“是,那位前朝公主也曾藏于此地。”
“哎呀,这消息一出,那狗皇帝还能坐得住?”
“哎呀妈呀,这些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这俩孩子都累坏了,你在这盘问犯人呢?快别问了,让他们睡觉去!”
时云清终于忍不住了,这老江有没有眼色,都啥时候了还在这犯职业病。
江霁也反应了过来,轻咳一声,连忙道:“是是,你们快回房去休息,我们明日再谈。”
众人这才一窝蜂地往外涌去,口中还热切讨论着这二人的离奇遭遇。
“幸亏咱将军和夫人福大命大,否则此番真不知会如何!”
“可不是!我看咱们以后都得学学凫水才行。诶,燕兄,你可会凫水?”董信一把揽过燕月天的肩,笑问道。
燕月天转头看向远处汹涌奔流的河水,心中叹气,转而笑着摇了摇头:“改日在下定与你们一同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