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采摘了不少柴胡,还找到了一些治疗外伤的白芨与清热解毒的婆婆丁,收获颇丰。
回身下山之际,江宁珂眼角瞥到灌木丛,忽地愣住,那一丛丛如藤蔓般的植物,好像是在古代金贵异常的……何首乌?
她连忙快步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扒开茎部仔细观察,还真是!
《本草纲目》有云:何首乌,苦补肾,温补肝,能收敛精气。所以能养血益肝,固精益肾,健筋骨,乌髭发,为滋补良药。
尤其是大的野生何首乌,是有价无市的!她连忙将粗壮的藤叶拨开,小心翼翼地伸出葱白的手指扒着根部的土。
顾砚看着那双玉白纤手沾上了泥垢,眉头皱了皱,俯身接手,声音有些闷:“我来,应注意什么。”
江宁珂犹豫了片刻,爽快答应:“那就交给你吧,无它,别把根部弄伤即可,我再去找找还有没有。”
“嗯。找到后唤我挖,莫要走远。”顾砚已经埋头认真又小心地挖了起来。
江宁珂回眸,阳光下男子认真又冷峻的侧颜,竟让她顿在原地,微微失神。
拍了拍额头,她连忙转身离开。
二人在山上忙活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将何首乌采好,小心翼翼地用布包了下山去。
江霁早就在山下望眼欲穿,见二人终于下山来,连忙大步迎上前焦急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怎去了这么久?”
“爹,发财啦!我们挖到了野生何首乌,等咱拿去县城卖了,买粮的银钱就不用愁啦!”
江宁珂将何首乌献宝似的往江霁怀里塞去,甜甜一笑,颊边梨涡荡漾。
顾砚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手指微微蜷了蜷。
江霁眼中却只看见闺女那双沾满泥土的手,心里顿时一酸。
要搁以前那会,那手多宝贝啊,一天到晚都在抹护手霜,一洗就抹、一洗就抹。
还说:爸,女人的手就是第二张脸,得好好保养,你不懂!
那小手白白嫩嫩地,指甲上还涂了一层保护膜,晶莹透亮、干干净净!
哪像现在这黑不溜秋的,挖的指甲缝里都是泥!
他知道,眼下和从前不是一个境遇了,这矫情劲不能犯,可他忍不住啊。
他放在心窝窝里宠着的闺女,自小没干过一点粗活,才来这几天啊,又是逃命又是下河的,现在都开始挖土了,可不是遭罪咋地!
眼眶顿时有点发酸,心里头也鼓鼓胀胀的,江霁宝贝地捧着手里的包袱,扭身就钻进马车,一句话也没说。
江宁珂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爸这是咋了,被财富的喜悦砸懵了?
时云清好笑道:“别管他,老毛病又犯了!”
看给这老江矫情的,指不定心里怎么脑补怎么感动,躲车里偷偷哭呢!
她瞥了一眼顾砚满是泥土的手,再看看自己闺女,虽然手上有土,指甲缝里却干净许多。看来这些药材应该基本都是这孩子挖的,她不由在心底暗暗点头。
这孩子实诚,一看就是个踏实肯干的,还长得贼带劲,要不是她闺女年纪还小,真就给她做女婿也不错。
要不,就先养养看?
望着两人站在一起的背影,时云清不禁露出了一脸堪称慈爱的笑容。
“阿珂,接下来的路,你可有想法?我与无忧可自行离去,待寻到一安稳之处,再回来接你们。”
江宁珂抬头看了他一眼,清澈的眼中有疑惑闪过:“为什么分开走?你们二人要去哪里吗?”
顿了顿,她忽然体会到了顾砚的言外之意,不由认真看了他一眼,笑问道:
“你怕拖累我们?不要如此想,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人凑在一起,有力往一处使,有困难一起解决,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不放弃,我们一定能活下去!”
望着那双坚定的杏眸,顾砚忽觉自惭形秽。
自王府被抄,家族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