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回身捞起满满一碗鱼肉粥,肉片白嫩的光泽在火光下跳跃,上面还点缀着一些绿色的野菜,青翠欲滴。
在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径直递给了江宁珂,后者也毫无负担地接过碗筷,转身递给老妈,又给弟弟也接了一碗,这才大快朵颐。
这条小河里的鱼,肉质倒也是鲜嫩得很,虽然只简单放了些盐和野菜,对她来说,却已是鲜香异常、美味至极。
她夸张地喝了一口,感慨道:“娘,你快尝尝,真香~”
哼,馋死你个老太太!
老太太连连抚着心口,怒斥江霁:“这么点鱼,你们吃便也罢了,时氏那个贱妇如何能吃!给她一碗野菜粥便是,饿不死她!”
江霁暗暗翻了个白眼,招呼着众人过来盛粥,递给了老太太一碗,表情肃然道:“娘,她是我媳妇,饿谁也不能饿着她。
你以后别贱妇贱妇的,她贱那我是她夫君,你是她婆母,我和你也贱呐?
我大哥大嫂双腿能走,鱼肉粥没有,想喝菜粥,自己过来拿。咱如今已经不是那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侯府老爷夫人,也别摆谱了吧!”
“好!好!不孝子,娘如今说不得你,也使唤不得你了是吧?你个孽障!”
老太太一巴掌就想将粥碗扫落在地,却被江霁眼明手快地躲过了。
他皱了皱眉头,语气也冷了下来:“若是您不想吃,便回吧。这鱼都是我闺女辛辛苦苦捞的,浪费不得。”
老太太气的胸口起起伏伏,最终还是要了面子,径直甩袖而去。
江宁珂连忙朝老爸点了一百个赞,可以啊老江!这一波太帅了!
保持住,别骄傲啊!
另一边,悟能已经揭开帘子,钻进了马车。
帘子一闭,车内车外便是两个世界。
月色隐入云层之中,马车内满是寂静与死气,一切变得灰蒙蒙的。
他站在入口处,望着还在昏迷中的男人,微微顿了顿。
火光透过厚重的车帘爬上他依旧满是慈悲的脸侧,明明灭灭,忽而竟恍若阿鼻地狱之中爬出来的恶鬼。
善与恶,不过一纸之隔罢了。
施主,贫道也是迫不得已,要怪……就怪你命不好罢!
顾砚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却又再无动静。
马车外热闹鼎沸,火焰哔啵之声不绝于耳,人们捧着碗大快朵颐,对着鱼粥赞不绝口。
安静的车厢内,悟能缓缓靠近,将顾砚扶起,药碗用力抵住他薄薄的唇瓣,正待抬臂灌入。
刹那间,车外的鼎沸喧嚣戛然而止,仿若踏入蜃之幻境,与一切万物隔绝开来,直至利刃破空之声炸响在耳际。
他心头狂跳,暗叫不好,连忙加快手中速度,脖颈处却已泛起一阵冰凉之意,一把横刀突兀地斜刺过来,抵住了他的脖子。
“和尚——谁派你来的?”一道轻灵的女声在车门处响起。
悟能手抖了抖,碗中的汤药便洒落整个车厢,一股奇异的味道散了开来,江宁珂嫌弃地皱了皱眉。
一脸得道高僧的模样,竟拿了鸦片来害人!
即使到了这般境地,悟能也依旧是一副出尘之态,他语气平稳开口:“施主,这是何意?贫僧只是在救人。”
“下去!”她冷声道。
二人默默对峙了片刻,悟能终是幽幽叹了口气:“……你是怎么发现的?”
“在你上车之际,我便看见你褡裢中藏有银针,不过以略通穴位试探一二罢了,你竟就不敢下针了,这是其一。
我问你这川芎入药有何功效,你竟说能促进伤口愈合?可笑!这是活血化瘀之物,服之伤口久久难愈。
我未曾揭露你,不过是想看看,你还要做什么。没想到,你一个和尚竟如此阴毒,用此等下三滥的手段害人!”
架在脖颈处的刀忽地使劲,越来越多的鲜血流出浸湿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