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与他的关系进了一步,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她与他依旧隔着一层薄雾,难以真正的坦然相对。而就是这层薄雾,才让她感觉,她与凤黎渊,仍旧不可彻底的交心以对,而且,一旦谁若是先失了心,陷了情,那便注定……跌得粉身碎骨,满身狼狈。
将至正午时,闺房内,有侍女来唤,说是府外马车备好,相爷与夫人也在催促了。
岚桃花眸色一动,知晓该是时候入宫了。
今日皇宫盛宴,明里是为瑞国太子凤辕接风,实则,却是为凤辕寻个和亲之人。只不过,据凤黎渊所说,那凤辕,似乎属意她岚桃花呢。
虽暗暗嗤笑凤辕竟将主意打在她身上,然而忆起往昔云崖山上的一幕幕,却是令她心底滑过一道浅浅的刺痛。便是往事过尽,如云烟散去,但那些记忆,终归是难以一下子彻底拂去。
好歹那凤辕,也是她情窦初开,寄心寄情之人。
暗敛神色,转眸,她朝坐在不远处的凤黎渊望去,便见他终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书。
那本书,是她怕他太过无聊,才随意找的一本游记,他当时一拿到那书,便默了半晌,问:“没想到桃花竟还会看游记。”
她当时不置可否的一笑,只是道:“是啊,自小便羡慕那些畅游山水之人,即便风餐露宿,但也自在畅快。呵,身在相府,重担重重,便如入了牢笼的人,仿佛失了自由。是以,常常看些游记,聊以慰藉,倒是让黎渊见笑了。”
他当时仿佛怔了一下,随即俊美温润的面上,漫出几分遥远的笑:“日后,我陪你去畅游山水。”
她仅是笑笑,不做言语。
别说她不信这话,怕是连他自己,都不信吧。
他凤黎渊,也非池中之物,而一般隐忍强大之人,皆不是畅游山水可以满足。他,该是一个在刀剑箭雨中铿锵屹立,温润带笑的看尽世间争端,最后独占鳌头,运筹帷幄控了天下的神魔。
兴许,这样的人,她可以抓住,与他同上一条船,利用他的强大,寻了他的羽翼保护,终归是件好事。
毕竟,强者所依,她岚桃
花,本就是小人,何来不寻个强大之人替她遮风挡雨,她再在他的遮拦下,安安心心的算计她的一片天地?
“怎又在出神了?我们得入宫了。”一道清润的嗓音飘来。
岚桃花回神时,凤黎渊已是站在了他的面前,她只见他朝她温和一笑,霎时清风漫布,飘逸俊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这时,一只微凉的手拉上了她的手,她反应过来后,便被凤黎渊拉着站起了身。
“日后黎渊在我面前可得少笑,你这一笑,可是又要让我失神一番。”她故作调侃。
脚步却是随着他的步伐往不远处的雕花木门迈去。
“本是不注重皮囊,却未料到桃花所喜,说来,这皮囊,倒也有用了一分。”他道。
岚桃花怔怔,“黎渊莫不是与我学坏了?竟是连调侃之语,都能被你这正经人说出来。”
凤黎渊叹了口气,无奈望她:“这,已是最大限度了。我凤黎渊,着实风雅不来。你若不喜,我日后便不说这些,只为你奏萧作画,让你心愉,可好?”
这话倒是着实打在岚桃花心坎上。
岚桃花面上笑意深了一许:“可有人说过黎渊有时的话,很讨女子欢心?”
“不曾。”他答得极其自然,未有犹豫。
岚桃花默了片刻,问:“那慕晚歌呢?她是你的青梅竹马,与你一道长大,你就没说过讨她欢心的话?”
“忘了。”他道。
说着,仿佛叹了口气,他温润的目光朝岚桃花望来:“我现在只有你,如今是,以后也是。你无须再试探些什么,我与晚歌之事,早已过去。”
说着,牵着她的那只手微微紧了紧。
岚桃花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沉默下去,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