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瘦削,白衣清雅,墨发迎着淡风浮动,俊美温润的面上,正挂着几许暖人心底的笑容,儒雅似风,如隔云端,若是细瞧,又觉他飘渺不定,似从画中来。
岚桃花目光有些呆。
不得不说,一见俊公子便两眼发直的毛病,她老早就养成了,虽立誓要洗心革面,强行改正,但美人就是美人,这魅力,岂是她这朵难逢甘露的烂桃花随随便便就能抵挡得了的?
“凤黎渊?”待白衣公子走至她身边,她忙回神,扯着嘴角唤了一声,但这话一出口,顿觉连名带姓的唤着竟有点生疏,不由故作咳嗽一声,又道:“黎渊,你怎么在这儿?”
说着,眸色微垂,瞟到他手里抱着的宣纸与
笔墨,她愣了愣:“你是出来买宣纸与笔墨的?”
凤黎渊温润一笑,面容如风飘渺,清雅卓绝。
他朝岚桃花点点头,随即自怀中掏了些碎银子递至老人手上,温和道:“老伯,我朋友吃混沌的银子,我替她付了。”
老人颔首一番,满是皱纹的脸上染了几许笑容。待他将碎银子小心翼翼的放入怀里,随即将手心里的两只纯金吊坠朝岚桃花递来,慈祥笑着:“姑娘,这位公子已将吃混沌的银子给了,您的耳坠,便收回去吧。”
岚桃花眸色闪了闪,待见老者脸上皱纹横生,竟染了几许穷苦之气,眼神再往下瞟,竟见这大秋天的,他竟穿着一双透风的草鞋。
刹那,她心肝一
颤,骨子里残存不多的怜悯之心顿时破天荒的冒了出来,使得她神智一摇晃,竟多问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老爷子家里,是否甚是清苦?”
老人面上的笑顿时有些挂不住,混沌不清的眸中也微微湿润,布了几许苦涩:“也非清苦。老头我以前还能靠卖混沌赚些银子贴补家用,但最近,我老伴被这京都县令的儿子推到在地,伤了骨头,一直卧病不起。老头我无能力,也无多余银子给他请大夫看病……”
说着,他哽咽起来,后话已是难以道出。
岚桃花面色微恼,眸色稍显复杂,心底那抹怜悯之心,再度全然不符合她性子的窜得老高。
天子脚下,竟有这般清苦之人!
她感叹一声,愤愤不平的问:“那县令的儿子为何要推倒你的老伴?你的儿子女儿呢?没拿银子出来替你老伴请大夫?”
老人擦了擦眼角,哽咽道:“那日我老伴上街卖些乡间小菜,却不小心撞了那县令的儿子,所以……”说着,嗓音顿了顿,话语里掩不住悲凉:“老头我,膝下仅有一子,但却痴傻呆笨,连生活也难自理。”
可怜,可怜啊!
岚桃花心头大动。
盯了一眼老人,随即转眸望向身边的凤黎渊,二话不说就伸着狼爪迫不及待的探入了他的怀里,捣腾。
凤黎渊眼角一抽,面上清润温和的脸色稍稍一僵,待他正欲伸手劫住岚桃花的手,哪知她却主动将手自他怀
里伸了出来。
映衬着浅浅的夕阳光,只见她手中,正握着他那扁平得可怜的银袋。
岚桃花将银袋中的碎银子全数倒在掌心,数了数,不足一两。她错愕的望向凤黎渊,问:“就这么点儿?”
凤黎渊眸色一深,似是对她的做法略微明了,不由尴尬一笑,瘦削但却极其俊美的面上染了几许无力:“桃花也该知晓我如今的境遇才是。”
岚桃花不免有些失望。
是啊,她当然知晓他的境遇。
他身为一国质子,住的府宅破破烂烂的,身无长物,连他手中抱的宣纸都是最下乘的,像他这等穷酸王爷,哪有什么多余的银子。
估计她手上倒出的这点,已称得上是他大半的家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