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儒李友身侧的中年人终于忍不住起身,拱手道:「在下兵部主事李世衡,深慕安国侯军事,安国侯之却月阵,精妙无比,如今我国但凡有人论及以步制骑,必言却月阵!安国侯可否指点?」
周围一阵惊叹,尽皆附和,无数人向梁萧投来好奇的目光。
击破蛮荒之后,却月阵也随之名扬天下,但梁萧并没有对外界透露所有具体细节。
毕竟,万一哪天大乾国和大梁国真的交恶,却月阵还可能为其中一方所用,说不定能保障渡江的一方输送兵员,造成极大威胁。
梁萧略加思索,笑道:「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却月阵只是利用时机得当,抓住蛮荒人急于求成的心理而已。若敌人有所防范,却月阵就不见得能起作用,还会因此陷入被动。」
当下,梁萧只粗略讲了却月阵的车骑布局,大半人听得云里雾里。
秦风和兵部众人微微颔首,面露惊奇之色。
他当然了解,梁萧有所保留,但即便只是粗略讲解,依然掩饰不住其中精妙。
待梁萧讲解完,李世衡等人热烈鼓掌。
秦风补充道:「安国侯说得在理,任何阵法,离不开天时地利人和,为将者,理当明白其中精髓,临机应变。」
众人纷纷表示铭记于心。
梁萧这才说道:「我此来大梁,除了为两国交好,还有另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听闻回春教后来在大梁肆虐,日渐猖獗。我希望诸位作为读书人,理当以国家为重,晓谕百姓,避免百姓再受回春教荼毒。」
「回春教?!」众人闻之色变。
颜柳这才起身,笑道:「安国侯言下之意,我打大梁国是回春教窝点,还是说,我们大梁国没有能力自己解决回春教?」
梁萧瞥了颜柳一眼,答道:「本侯只是关心两国百姓,何曾想过这些门道,不过只是左丞相自以为是而已,为无辜百姓安危,区区小节何足挂齿?」
颜柳涨红了脸,无言以对。
一旁的董忱笑道:「难道蛮荒的百姓就不是无辜?安国侯为何不肯将他们接纳,让他们成为大乾百姓?」
梁萧不假思索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古人尚且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董大人贵为一国重臣,不见得能为百姓谋福,反倒咸吃萝卜淡操心,关心起蛮荒来了?」
那些蛮荒俘虏,里面还有一些懵懂的幼儿,梁萧的处置方式和对赫连家幼儿一样,将他们交给普通人家抚养,永远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世。
但梁萧不屑于解释,因为这种事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省得这些孩子将来因为面貌问题,探寻自己的身世,蛮荒本性死灰复燃,甚至与大乾国反目成仇。
西晋八王之乱以后,故乡文明所遭受的沉痛伤害,决不能在这里上演。
董忱只是冷笑坐下。
他们不敢和梁萧撕破脸,公然敌对,但这种能给梁萧抹黑的争论,有多少算多少,能用即用。
一旁的鸿儒李友等人微微低头,若有所思。
他们也认为梁萧做得有些过了。
「人无完人,安国侯这么做,自有他的考量。」李友叹道,但脸上的失望还是掩饰不住。
董忱冷笑道:「李鸿儒不是一向宅心仁厚,怎么又同情起如此绝情的举动来了?就因为人家是安国侯?」
李友眉头一皱,正要解释,梁萧开口了。
「本侯至少能够保障所有蛮荒俘虏有一口饭吃,已是仁至义尽。倒是董大人,夸夸其谈,扬言怀柔,却要让国家埋下祸根,与当年我大乾国的独孤群、欧阳基、何万里、公羊禾有什么区别?」
「你!」董忱顿时气血上涌,面红耳赤。
独孤群那帮人,在大乾国早就是过街老鼠,被大乾军民戳脊梁骨。
就连大梁百姓都知道了,这群昔日世家门阀的权臣是何等作威作福,跪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