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娉婷出言蹊跷,管家原是提步要走,听得此话,当即回过身来。
吴清之驭下有方,管家自是护主心切的,故而落落的开口道:“白小姐,罔顾您与少爷相识一场,何苦如此恶语!”
白娉婷媚眼一挑,反是点住了他,道:“什么恶语?我爹地抱恙,我只是想试试怪力乱神的法子罢了,如何又牵扯了清之?”
白娉婷巧舌如簧,更不知心下藏了些什么计谋,管家终是奈她不得,唯有仔细收好了姓名庚帖,速速的归家去也。
只待管家一走,白娉婷方才从袖中掷出几张大钞,气势非凡。
那道长见钱眼开,立刻有些动摇。
“白小姐这是……”
“进香!”
但见白娉婷一翻白眼,很是不屑,“什么怪力乱神,我才不信!你只管写下方才那副生辰八字和黄道吉日,之后有你的甜头。”
她一面说着,一面自行捧了签筒,哗啦啦的一摇,那竹筒之中即刻落出一枚签子。
白娉婷拾起签来,唯见上书红字两个:大凶。
这下子,白娉婷连判辞也不愿看了,直再次拍出一叠纸钞,道:“你!换一只安泰康健的上上签来!”
那道长见状,哪里还会不从,非但奉上平安签一枚,更是躬身作揖,洗耳恭听。
白娉婷于是笑问:“道长,敢问方才吴家封了多少红包给你呀?”
那道长摇一摇头,只将红包递上,信手一捏,薄厚便已有了概数。
白娉婷嗤笑:“那你且说说,这红包可有我供奉的香火钱多?”
“这自是不能比的!”
但见那道长已然拜了金,白娉婷遂更加的胸有成竹了,当即勾一勾手,意欲附耳有言。
“算卦哪有演戏赚钱……道长应当是个明白人……”
却说那厢,管家甫一归来,竟是神色郁郁,口中吱唔。
吴清之见此情形,故而借口公事之由,只将迟榕留在了房中,独身一人下楼去应。
正厅里,吴清之略微咽下一口热茶,方才紧了紧眉头。
“娉婷当真是如此说的?”
“千真万确,绝不会有假。”
管家满目担忧,唯恐主人深受不利,却不料,吴清之却是神情淡淡,无所谓矣。
“娉婷从不信这些迷信的法子,此话大约是障眼法了。”
吴清之左右翻一翻那红纸金帖,但见那道长所择之日,自是极好的,联络天干地支,更系诗词歌赋,堪称大吉。
管家仍是心忧,甫一开口,更是字字恳切:“少爷,不如咱们重新请人,换个日子罢!万一白小姐铁了心要与您做对,大闹婚宴,那可实在是太不喜庆了!”
可吴清之非常坚持,决计是不肯再延时日的。
吴清之自觉此事一拖再拖,简直要成为一块心病,期许的完满迟迟不圆,他亦有些心焦起来。
遂摆一摆手,道:“无妨。她再厉害,也无法以莫须有的法术来闹我。”
话毕,更是叹息,“娉婷早已恨极了我,以前三番五次,总要设法教我的婚礼延期。倘若我果真换了日子,岂不是又遂了她的心意。”
吴清之如此笃定,更是因为此番婚宴,他自请了萧子山来座。
毕竟,岳安帅府四少坐镇,料谁亦不敢造次。
于是,婚礼一事,仍旧如期进行。
时日将近,吴公馆上上下下,皆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是日,迟榕偷偷从柜子里顺了一捧提前备好的喜糖,预备藏在衣兜里闲来打嘴。
那喜糖买了好几袋子,除去最为流行的水果硬糖,更有一样酒心巧克力,稀奇得很。
那巧克力当中夹的是白兰地,气味馥郁柔和,迟榕是个酒闷子,会喝酒却不懂品酒,说不出这白兰地的好,但只觉此酒回味无穷,更能够回甘,故而贪嘴了几分。
自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