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榕上进,本是好事,却又有着过分用功之嫌疑。
却不知是昨天下馆子吃辣了,还是心中藏了事情,肝火过旺,翌日清晨醒来,但见那白莹莹的脸蛋上,骤然冒出几颗红色的小痘痘。
迟榕的手闲不住,洗漱时便去抠挤,谁料,非但没能挤破痘痘,反倒是抠破了皮,徒留了满脸的红疤。
吴清之再细心不过,却也终究是为男子,只道是夏季炎热,再加之饮食燥热,大约是上了火气,遂亲自泡了金银花茶喂给迟榕喝,权不曾想过别的。
是日,迟榕正为大商会之事绞尽脑汁,尽力要想出一记体面的生财之道,用于进谏。
迟榕的脑子转动着,手上便也静不得,不知不觉,竟是再次作弄起了脸上的痘痘。
却说这些日子,迟榕乖顺听话,不吃麻辣饮凉茶,习惯全然向吴清之靠拢,活得清心寡欲,犹如老人,然,脸上的痘痘仍是不消,一茬平复又一茬。
迟榕抠得正是带劲儿,那厢,屋外有人轻敲房门,她只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便见得吴清之推门而入。
自从迟榕的办公室迁至三楼,吴清之便总要换着谋略设法亲近,想不到恋爱犹如战争,竟是狂澜反复,一刻也不得歇息。
吴清之轻笑着走进屋来,声色中透出很浓的爱意,道:“新同事,在想些什么,怎的眉头皱得如此之紧?”
迟榕很是不耐的说:“我在为老板鞠躬尽瘁。”
吴清之哑然失笑,却见迟榕脸上有数处红痕,当即沉声问道:“迟榕,不要再去抠了,仔细留了疤。上火起的疙瘩,清一清火,自然就下去了。”
迟榕哼哼唧唧:“我都听你的话了,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可是痘痘还是不消!到底要怎么办嘛!”
两人遂拉锯一二,原是口舌之争,渐渐的,竟是吴清之侵身上前,要动手脚。
迟榕双手抱胸,警惕十分,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要碰我!”
吴清之厚着脸皮,镇定自若:“我夫人娇怯可爱,我看着喜欢,想要抱一抱,难道也有错?”
“可这是办公的场所!你这是骚扰女同事!”
吴清之眉眼弯弯:“迟榕,我总想骚扰你,你又奈何不了我。不是么?”
迟榕羞赧至极,竟是无以言对。
吴清之此人,一旦撒起娇来,当真是个没脸没皮的孟浪子!
于是只得遂了他的心愿,接一接吻,却是远不足够的,还要将吴清之作为人肉沙发,坐到那双长腿上,方才解了爱欲。
吴清之得了甜头,自是有了工作的精气神,当即倚在桌沿,只管捡起迟榕的笔记本,细细的翻阅起来。
白纸其上,数行黑字,乃是简写的生意草案,吴清之看罢,竟是点一点头,笑道:“开设精工制品店铺……迟榕,这主意很好,不如我教孟光与兴光过来,一同商量一番?”
迟榕闻言,略感到几分受宠若惊,遂惊喜的问道:“我这种不成熟的想法,也可以提上议程嘛?”
吴清之柔声道:“这是领导对新同事的照拂与点拨。”
此语虽是挑弄,暧昧得紧,可迟榕却深知,吴清之在公务上绝非偏颇之人,既已首肯,便是此举当真有几分可行之处。
蒋家兄弟不刻就位,四人共处一室,气氛显得非常活跃。
大商会成立之初,旨在各行各业携手共进,然,归根结底,仍是敛财,且要手段高明漂亮。
如今的事道,民不聊生,除去粮行这般民本之买卖,其他商贾,难有通天财路,唯有向有钱人家开刀。
吴氏皮革商行以售卖原材料作为营生,虽是一家独大,却一直沿袭了吴父之经营,固守本分,不曾有新有变。
迟榕之所想,正是意图改变现状。
蒋兴光嗤之以鼻:“精工制品?皮夹皮包,皮带皮鞋,皮衣貂裘!有钱人家什么精细的穿戴没见过,难道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