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出门外,云渡似乎仍旧非常在意李涵所说的那些话,他问胡慕:“那位县令方才如此辱骂陛下,陛下居然还赐金千两?”
胡慕笑道:“他说的其实很对啊。一两年前,你难道就不是这么想的吗?”
云渡大为惶恐,连忙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是陛下的错!陛下之所以做出这些事情,皆是因为听信了奸臣赵高的话。”
能够宠信奸臣,还让奸臣把持朝政的,不就是昏君吗?
胡慕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向云渡解释道:“我之所以赐他黄金,是为了告诉他,我能给的,远胜过敌军给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不要被敌军的区区金银买通,踏踏实实给我守着蓝田。”
云渡此时明白了:“所以陛下将他的家人迁至咸阳,也是为了威慑他,如此恩威并施,他即便从前有过二心,今后便也再不敢动歪心思了。”
胡慕满是欣赏地看着云渡,这个孩子真的是个好苗头,好好培养的话,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她又问道:“那你知道我为何要装作卢绾前去诈他吗?”
云渡思考了一会,答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他的真心话套出来。倘若陛下暴露身份,他一定会毕恭毕敬,陛下也不好就此事敲打他了。”
胡慕赞许道:“不错嘛。”
云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是陛下栽培得好。”
此时的胡慕也有些想笑,看样子,他还是个溜须拍马的好苗子。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
云渡皱着眉思考良久,却仍旧答不上来。
胡慕说道:“今日,我扮作卢绾前去贿赂他,身份亮明后,他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往后,他必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是之后刘季真的再派人前去买通他,他只要想及今日,难免会认为那是我又使计诈他。无论如何,他都必定不会相信了。”
云渡这才恍然大悟,又忍不住夸赞道:“陛下果真思虑周全,棋高一着!”
此时此刻的胡慕,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历来帝王都拒绝不了会阿谀奉承的大臣了。因为这愉悦的感觉可是实实在在的啊!
云渡仍旧有些疑惑不解:“可是,陛下既已知道县令有通敌之嫌,为何不干脆换掉他,还要费此番周折呢?”
胡慕摇头叹道:“这世上许多人都可以被收买,大部分的关系,都是利益关系。尤其是这乱世之人,只要有利可图,他们哪里会有什么坚定的立场?即便是换一个,谁又能保证这个人一定会效忠大秦,而不是又一个李涵呢?既然如此,还不如继续用他,也省得再费周章。”
听到这番话后,云渡微微一愣,他轻声问道:“陛下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胡慕没有察觉出他的语气变化,仍旧点头说道:“前有阎乐,后有李涵。大秦如此岌岌可危,若不是有利可图,这群人怎肯为我做事?唯利是图的人,只看利益,不做牺牲。倘若有朝一日,叛军真的攻进蓝田,以县令的性命相威胁,到时候他只怕是妻也不顾,儿也不顾,立时便开城门投降了。”说罢,她轻轻叹了口气:“秦国如今,大概都是这样的人了。”
“并不是这样的。”云渡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坚定说道:“在陛下身边,必定不会都是威胁与利益。若需要有人牺牲,一定会有人第一个站出来。”
胡慕笑了笑,不置可否:“但愿吧。”
云渡侧首注视着她,没有说话。却在心里默默想着,无论是何种威胁与利诱,哪里能够比得过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呢
汉军大营内。
军帐中,刘邦和张良对面而坐,二人皆是面色凝重。
“沛公是说,军帐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巡逻守卫也没发现任何异常,而二世胡亥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子?”
刘邦点头:“我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