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夏,午后已然有了些炎热的迹象。二人坐在马车里,虽尚未出汗,但也能感觉到温热的空气。
沈知禾自幼时便知道一句话,叫春困秋乏,夏盹冬眠。当时陈氏调笑着叫醒她,说自己的女儿是睡精转世。怕是彼时她母亲还没想到,沈知禾往后的日子里将这句话展现到了极致。
自从沈府出来之后,一踏入到强烈阳光的范围,她便已然有了些困意。
只是到底是在讨论严肃的事情,不过是双目疲乏,却强撑着不让困意上头。
陆羲洲正顺着她的话思索。
他毕竟是个男子,主要的阵地在朝堂。如今朝堂上每个官员都有暗戳戳不为人知的小心思。若真有牵扯,他也没办法去预判,这刘氏到底和谁有联系。
拂袖时,昨晚熏过的乌木香气淡淡飘过。盈起满车香味。
风自窗中而过,正好包裹扩散至边边角角,将沈知禾原先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思缓缓抚平。
陆羲洲从思绪里抽出身来,抬头看向她:“现在朝中局势比较复杂,若是刘氏自觉能够扶起太子,定然是有隐藏于其中的线索。你认识的女子较多,这件事咱们还是从后院入手。刘氏再怎么说,能够依仗的男子不过你父亲一个。若是有能耐说出这句话,怕是其中有人搭桥牵线。”
这话就说的很明白了。
沈知禾只消动脑子想一想,便能够知道,若是刘氏有动作,定然是和其他女子联合。意在推动朝中变化。只是按照目前的形势,并不能够看出来究竟是谁。
信是三月前就送来的。也就是说,三个月前,刘氏就有了底牌?
她想不明白。
陆羲洲看着自家夫人无意识皱起的眉头,拧在眉心里做了好几道小竖纹,心中觉得好笑。将原先的思绪都撇开后,手就下意识揉了上去。
沈知禾回过神来,抬眸时,正好和那男子的视线对上。
陆羲洲轻笑:“别想了。这些事情想破头皮也不可能想明白线索,反正明日你就得去太子妃的府上,可以趁此机会多观察观察。”
沈知禾本就困意上头。哪怕是聚精思索,反应也慢半拍。
她点了点头,双目带着些清澈的纯然:“哦。”
也不知怎的,这呆滞而木然的样子一下子就戳中了陆羲洲的笑点。
他一把拉过懵懂的夫人,将原先二人分开的距离给拉上。不过是瞬息之间,二人便腿碰着腿,密不可分。
这还不够。
陆羲洲又一把揽过她的肩膀,把沈知禾按在了自己怀里。
等女子从困意中回过神来,便是靠在了男人颤动的胸腔上。他唇齿间溢出来的笑意,带着些低沉地停在她的耳畔。
沈知禾抖了抖肩膀。
因为眼前一片黑暗,故而满脑子便都是那蛊惑的笑声。她抖着耳朵上的小绒毛,缩了缩脖子。因为推不开男子的身体,故而只能抓住他的衣服,闷闷地表示抗议:“你笑什么?”
陆羲洲没说话。
沈知禾也没动。后来等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她再次试着将自己的脑袋弄出来。结果抬是抬起来了,那人的手不知道是怎么一拉,两个人就又黏在了一起。
陆羲洲的脸颊贴在了她的头侧。
呼吸间,那脸还在到处蹭着。
女子紧绑着的发髻似乎有松下来的迹象。陆羲洲便像是猫玩线球一样,一边蹭着,还一边用嘴去叼那些窜出来的头发丝。
沈知禾都能感觉到,那头发丝正在一根根脱离桎梏。她看不见男人咬头发的动作,皱眉伸手拍了下他按在后脑的手:“别蹭了,头发都弄乱了。”
陆羲洲并不在意:“没事,下午咱们又不出门。”
沈知禾原先还不觉,后来蓦地一滞。她推着男子的胳膊,强制将自己与其分离:“你又不去阁里了?”
陆羲洲没想到夫人能挣脱开,他愣了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