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北部,距离东光二百多里,刘备准备好礼物,日夜兼程,赶到鄚县,找到邢顒家中。邢家虽非世代簪缨,但也是县中大姓,名气不小,非常好找。邢顒三十多岁,身材高瘦,眉目清奇,很客气地接待了刘备等人,等刘备说明意图后,他又很客气地拒绝道:“多谢刘君,可惜在下无意于仕途,前年郡中欲举在下孝廉,已被在下拒绝,刘君且请回吧。”
刘备再三致意,邢顒只是平静地拒绝,也没有不耐烦的表情。田豫看不惯了,眉毛一扬,插言道:“天下扰乱,海内鼎沸,先生有大才却不愿出山,是弃民于水火也!何其忍也!”
这话说的很重,简直是当面骂邢顒自私自利,残忍冷血,不顾百姓。邢顒眉毛一竖,狠狠盯了田豫一会,田豫毫不回避地瞪着他,良久,邢顒一拂衣袖,冷冷道:“送客!”转身走入内间。
田豫还待再行激将之计,被刘备止住,刘备拱手朗声道:“先生有所顾虑,备尽知之。备等且告辞。日后若有令先生一展才华之所,备再来请先生出山!”带着众人离开邢顒家。邢顒待他们走出院门,从内室出来,抬眼望天,良久叹了一口气。
回去路上,田豫评价道:“邢子昂虽负大名,但眼光短浅,只看当下,真是名不副实。”
刘备却笑道:“这不怪他,我如今寄人篱下,身无尺寸之地,他有家有业,哪敢倾身相投?”
田豫撇撇嘴,道:“关君、张君、简君还有小子,不都是如此么?”
刘备哈哈大笑。
这一趟河间而行也并非没有收获,归途中在河间国首府乐成歇脚时,听人闲谈,了解到一个叫做沐并的人。此人少孤苦,只单身一人,家中困窘,但志向高洁,性情刚直,虽然贫穷,诗书不辍。有人闲谈到他的一个小故事,说是他去姐夫家看望姐姐,他姐姐怜惜他每日都吃不好,就给他杀了一只鸡,做饭给他吃,但他坚决不留下吃,不顾挽留离去,这人嘲笑道:“真是不识好歹的家伙,活该挨饿受冻!”
刘备忙向这闲汉打听沐并的家,闲汉看刘备一众人衣着不凡、气度森严,忙赔笑告知沐并家的方位。刘备听他说得清楚,见他一脸惧色,也不强行拉他带路,道谢后带着众人自行前往。一路打听,很快找到沐并家。沐并家住“繁阳里”,他的院子几乎是全里最破的,院墙残破,用些篱笆勉强修补上,房屋也破烂不堪,一副随时倒塌的样子。沐并约莫二十多岁,身材瘦小枯干,脸色苍白,其貌不扬,穿一身单薄破旧但十分干净的衣服,正就着夕阳余辉,在院子里朗声读书。
刘备等在院外站立良久,沐并竟然一无所觉。关羽忍不住重重咳嗽一声。沐并抬眼方看到篱院外的刘备等人,忙放下书卷,迎到门口,打开院门,躬身施礼:“不知贵客登门,并之罪也。”他相貌丑陋,但处事镇定、言辞不俗,让刘备眼前一亮。
刘备笑道:“无妨,我等不请自来,还请沐君不要见怪。”
沐并将众人让入院中,道:“家中粗陋,难以招待贵客,且请在此叙话吧。”搬了一摞蒲席铺在院子里。
刘备脸上毫无嫌弃之色,道:“君子固穷,沐君之谓也,何陋之有?”
沐并道:“不知贵客何来?”
刘备道:“仆名刘备,表字玄德,现为公孙蓟侯帐下军司马。方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盗贼四起,备不自量力,欲追随蓟侯驱除暴乱、解民倒悬,听闻沐君大名,恳请屈就军法曹之职,助备一臂之力。”
沐并沉默一下,问道:“军法曹之职,并从未听过,倒是三公府设有法曹,这军法曹可是刘司马自行所设?”
刘备道:“正是。备以为军中当军令如山,不可违逆;军法如火,不可触犯。备虽然只是低级军官,统兵仅千人,也愿学孙、吴治军之法,严明军纪,严肃军法。此职位对外并无名分,只在备军中通用。”
沐并抬起眼睛望了刘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