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时候,不远处的那一片枫树林瞬间染红,看起来就好像是一片凝固的血团。河湾处的水开始变低,这时已经到了枯水季节,而且原本那些郁郁葱葱绿油油的草现在也都垂头丧气的变黄,面色难看。倒是河岸边的那一堆又一排的芦苇丛开出了白色的花絮,风一吹,那些白色的花絮就好像是一张抖动的棉被。这时候太阳更是会早早的落山,阳光也不在夏天时那么酷热,而是常常带有着一股温暖的如同鹅毛般的轻盈。当我站在阳台那里时便看到各种树木的颜色灰暗的灰暗,或者变成更鲜艳的红色黄色,树叶纷纷扬扬的坠落在地面——沥青公路上以及那些小道上已经铺满了一层枯掉的树叶。
不远处的玉米田一派枯黄,几个穿着紫色,黄色或者藏青色衣服的男人女人正在里面忙碌,他们有时候埋着头快速的剥着玉米,有时候一边剥玉米一边开开心心的大声唱着歌,那悠扬的歌声一阵又一阵,将这秋天的苦闷一扫而空。玉米田地旁边的橙子或者桔子园已经红了,红彤彤密密麻麻的果子结满了,每一棵果树几乎都被那些身上的果子压得气喘吁吁。秋天的天空总是那么的蓝,那么的清澈,看起来就好像是用放大镜透视了一般。有时候一两朵调皮的云缓缓的飘动,蓝色的几乎看不到边的天际消失在更远处,这时候早已听不到知了的叫声,倒是那些蟋蟀开始了自己新的旅程——蟋蟀在不停的打击着摇滚乐,它们的叫声此起彼伏,似乎在迫不及待的等待着配偶的到来。
那个时候母亲就常常在周五的时候带我去城里的黄医生那里,至于她为什么要带我去那里,我始终都没有搞明白。因为我既没有生病,也没有感到难过或者沮丧,而且母亲看起来身体也十分的安好。既然大家都没病,又为什么老是去看医生呢?不过既然是母亲的要求和安排,我也只得乖乖的顺从,这是我必须完成的任务和工作。我想,很大程度上我倒是乐意陪着母亲,母亲大部分的时间都奔忙于工作,她每天早上六点半就早早的起床,然后简单的吃了几个煎蛋和一杯白色的牛奶之后就匆匆忙忙的驾驶他的车去上班了。大部分的时间里,她都穿着整洁的西装,偶尔也会穿着美丽的裙子,耳朵上挂着各种形状的耳环。每次我看到她的时候她都在匆匆忙忙的往前赶路,她简简单单的向我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转过头去忙于她的事情。她所穿着的各种各样的高跟鞋踩在地面时总会发出咯咯的尖利声响。因此大部分的时间里我都看不到母亲,只在夜晚时分或者是周末一两天可以看到她的身影。就算是在休闲的时光她也会将全部的时间花在看书浇花或者写字等等事情上,因此她可以留下来陪伴我的时间就少的可怜。只有每周五傍晚的时候她会花大量的时间陪着我到黄医生那里,我常常坐上她那辆涂抹成浅绿色调的小汽车里,然后她雷厉风行的开出车去。
汽车行驶在沥青公路上,公路弯弯曲曲,但幸好地势的起伏并不算太大,因此也就不必忍受过多的磕磕绊绊或者起起伏伏。沥青公路旁边分布着一些零零散散的村庄,沿途偶尔还会遇到公路上的小商品店,偶尔看到街头巷尾坐着的风烛残年的老太太,几个老女人坐在一起聊着天,她们枯黄的褶皱的像蛤蟆皮一样的脸布满斑纹,银灰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而那些瘦骨嶙峋的老头皮肤则黑的多,他们看起来就好像是被太阳晒焉掉的桔子皮;猫猫狗狗散漫的走在路上,偶尔几只黑色的乌鸦呱呱呱的叫着划过天空。
这段公路从几座大山的旁边穿梭而过,之后又贯穿在一片广阔的田野处。那时是秋天,沉甸甸的金黄色的稻谷铺满了整片田野。只要微风一吹,那些密密麻麻的稻谷就会一起发出沙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唱着歌,而且没日没夜的唱,永远一副不知疲倦的模样。微微晃荡的整片金黄色的稻谷田就好像是一片碎金的海洋。再加上橘黄色或者暖黄色阳光的照耀下,这时候整片稻谷田就好像是连同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