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少女的声音细软的仿佛要消弭在晚风里。
沈沉看着地上的人垂下长睫,“记住了,好话不说第二遍。”
“你等着……等着学校处分你。”刘勇狼狈地爬起来,赵是晚这才看清他脸上已经肿起高高一座小山。
她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真因为这一拳被处分吧?
沈沉本来打算走,临了让这话气笑了,“小学生是吧?行,我等着,你去告老师吧。”
刘勇捂着脸上那座小山走了,赵是晚还没从惊吓里回过神,目光木木地盯着沈沉,眼角的泪痕风干了,紧绷绷的。
“吓傻了?能自己回去吗?”沈沉在她眼前搓了个响指。
她眼神动了动,反问他:“你会,被,被请家长吗?”
“本来也是要请的,今天算凑个数,打他两次请一回家长也挺值。”沈沉随口回答。他已经转过身往小巷深处走,“跟上,小结巴,送你回家。”
赵是晚:“那,第一次……”
沈沉:“第一次是在食堂打掉他一颗牙。”
赵是晚:“为,为什……”
沈沉:“因为他把嚼过的饭喷到了我的鸡腿上。”
几次对话,他似是抓住了她的慢节奏,句句抢着话答。
赵是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在他身后,走进他淡淡的影子里。
月亮从云间露出来,清透透的,像苍白的人面,闪躲在屋檐楼宇之间。她报了家里的地址,沈沉在前面大步的走,她快步跟在后面,没一会儿就累得喘气。
她快走两步,忽然抓住沈沉的衣角。
沈沉转过身看她,微眯着眼,傍晚天色迷蒙,但那眼神还是让她发怵。
“你,你走的,太快了,跟,不上。”她结巴着解释,手上没有松劲的意思。
沈沉没说话,直到她以为他不高兴了,准备松手时他却说:“拉着吧,我走慢点。”
那时似乎是起了一阵风,把这句话吹得很远。赵是晚琢磨着他的尾音,心里莫名的雀跃。
这句话说完他就保持沉默,专心走路,不想和她说话似的。
赵是晚大着胆子抓起一个话题,“其,其实,是因为,我得罪了,刘勇,他为了,不被处分,才……举报你的。”
沈沉“哦”一声,赵是晚希望他能联想到那天晚上,这样她就不用解释为什么装晕倒,为什么提前走。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要她一个结巴解释未免太困难。
可他只是说:“反正是请家长,都一样。”说得跟吃饭睡觉一样寻常,好像他就是那种时不时打架闯祸给家长添堵的人。
于是她好不容易寻到的话头又被终结了。
沈沉真的慢下来不少,步伐的节奏和她的逐渐吻合。不知是怎么想的,她手掌轻轻摩挲了两下,校服外套粗糙的触感从指尖瘙痒到心底。
“小结巴,别用我外套擦汗。”语气好像有些威胁。
赵是晚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到了,抓着外套的手不敢再轻举妄动。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话,走到了她家院子口。
沈沉往院子里探了探头,皱眉道:“这是你家?”
赵是晚有点窘迫,他会觉得这里破旧吗?这人怎么这样?不是应该问:你家住在这里吗?
她点点头,院外有盏挂在墙上的小灯,灯光是暖暖的橘黄色,照在他脸上竟显得五官不那么硬朗,多了些柔和。
沈沉的表情若有所思,看不出更多情绪。他注意到身侧的女孩还在攥着自己的衣服,于是弯下腰贴近她道:“你要握到什么时候?”
她一下子松开手,紧张得贴在自己外套上擦了好几下,每次紧张,都习惯性地这样,看起来局促不安。
沈沉以为她嫌弃自己的脏外套,眉毛一挑,好笑道:“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倒嫌弃上我了?”
“不,不是……”她急着想解释,但越着急越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