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素荷却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薛兰兮用询问似的目光打量着素荷,素荷朝着薛兰兮欠了欠身,端着汤药递到了季君珩的手里。
季君珩堪堪端住碗,望着那黑漆漆的汤药,眉头都不皱一下,一仰头便全都喝完了。
薛兰兮叹了口气,她哪里还有兴致再吃东西,只好侧过头看着季君珩道:“这是大夫开的药吗?”
“是的。”季君珩道:“吃了药就没事了。你不要担心了。”
薛兰兮点了点头,轻声问道:“侯爷可要去躺一躺休息一会?”
“不成,我说了,还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薛兰兮叹了口气,道:“那我扶着侯爷去躺一会吧,侯爷就算是不想睡觉,也可以跟我说说那件事情。”
季君珩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薛兰兮便扶着季君珩起身往季君珩的卧房走去。廊下的灯盏很暗,季君珩半明半昧的面孔在灯盏下更是难以捉摸。薛兰兮握着他的手往前走,走到了书房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那便是季君珩的卧房了。
薛兰兮很少踏足这里,因此摸索了许久才摸到火折子点上了灯。
季君珩的卧房里面简单的出奇,他大多数时间都待在书房里面处理事情,也唯有休息时方才会到这里躺一躺。卧房是两间,一侧有一道移门可以直接通往隔壁的书房,另外
一侧就放了一套简单的桌椅,和一套床榻。
薛兰兮让季君珩先坐,帮他铺好了床铺。她一摸那被子,便叹息一声道:“这被子都受潮了,侯爷也不知道拿出去让丫头们帮你晒一晒?都已经入秋许久了,怎么侯爷还是盖着夏天的薄被子?若是冻着了可怎么好?”
“我向来不怎么注意这些。”季君珩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语气有些不太好。
薛兰兮笑着叹了口气,低声道:“是我这个做妻子的失职……往后我应该多注意一下侯爷的日常起居。”说罢,薛兰兮挥了挥手让素荷进来为季君珩换一套软和的床铺被褥。
素荷做事情麻利,很快就换了一套新被褥来。薛兰兮示意她放下被褥就可以离开,素荷有些尴尬地看着薛兰兮,忍不住出声道:“夫人,不如让奴婢来铺吧……”
“无妨,我自己来就是。”薛兰兮淡淡道:“你先出去吧,我与侯爷有话要说。”
素荷只好点了点头,薛兰兮铺好了床榻,对季君珩道:“侯爷躺下吧,我去找点沉香来熏一熏,侯爷的屋子里面有股潮湿发霉的味道,等天气好了,要好好收拾收拾这屋子了。不然等到了冬日,侯爷要更难熬了。”
扶着季君珩脱掉外衫中单躺下,薛兰兮就要起身去自己院子里找沉香,手却忽然被季君珩拉住了。
“不要走。”
薛兰兮手臂一僵,不觉诧异的回头。
这样的语气,几乎带着些孩子气的任性意味。薛兰兮瞥了一眼季君珩,低声道:“侯爷怎么了?”
季君珩没有接话,只是双手固执地拉着薛兰兮。薛兰兮有些动容,坐回了床榻边上,点头道:“好,我不走。”
“恩。”季君珩点了点头,便再也没话了
。
薛兰兮见他依旧是紧皱着眉头,轻声问道:“侯爷还是觉得难受么?”
“恩……”季君珩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扶着薛兰兮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胛骨的位置,“这里,很疼。”
他极少用这么任性的语气表达自己的疼痛,薛兰兮料想一定是很难以承受的痛楚,才能让他这么脆弱。薛兰兮轻轻揉了揉他的肩窝,季君珩轻轻叹息了一声,薛兰兮忽的想起去年除夕的事情,小声问道:“是去年除夕夜的时候受的伤吗?”
季君珩摇了摇头,道:“想不起来了。”
薛兰兮被他逗笑了,季君珩侧着头往里面躺了躺,拉着薛兰兮道:“躺过来吧。”
“恩?”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