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这一趟出去得实在是久,且陪同宫人带回来的消息,小公主似乎有些不虞,自己回去了。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静充仪默默缩在角落里,乖觉地垂首低眉,脑子里却仍横亘着小公主说的那些话,虽然并不是十分认同,但不可否认她内心的羡慕。
说出那样的话,需要底气,更要自信,外邦女子不受大晟律例约束,大抵就是小公主最大的勇气吧。
席上众人心思各异,但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就连平日里最爱落井下石的德妃这回也难得不吭声了,只将目光往姑母身上探去,等着这位最重体统规矩的太后发话。
果不其然,太后沉下了面容,冷哼一声:“蛮夷之邦,不堪教化。”
寥寥一句便将东瓯公主定了论。
不知礼数的鄙薄女人。
皇帝依旧没什么表情,看了身旁明显动气的太后一眼,将宫人召到一边吩咐:“公主若实在不适,叫个太医过去看看。”
虽没有直言,但也表明了态度,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又哪来那么多的礼节可讲。
皇帝这话一出,太后又将大半怒意转了过来:“皇上就惯着吧。”
到底有碍身份,不能说重了,但太后也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皇帝仍然沉着得很,轻描淡写道:“太后这是提醒朕,该给公主一个名分了,那么,太后认为,以公主之尊,又有慷慨解囊,救我臣民之义,许以何位合适呢。”
这话如同一粒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湖水里,当即掀起阵阵波澜。
德妃首先绷不住了。
四妃尚且空了两位,皇帝真要封,不是不可能。
先帝不就是个宠起人来不管不顾的多情种,但凡御史谏言,少不了一顿板子,今上瞧着是个明君的样子,可也难保骨子里没有继承先帝多情的血脉。
尤其东瓯公主又是那样的容色。
这一场席,到最后,已经没有多少人心思在吃食上,各自将善款出了,在皇帝面前讨个好,又目送皇帝和太后先行离开,然后各自收整了心情,各回各宫,继续长日漫漫,寂寂苦捱,只待那人间万事消磨尽。
静充仪和尧窈比旁人更亲近些,想到小公主说的那些话,不禁略有担忧,想去珑璟轩看看她,可又怕德妃那边多想,要知道,德妃最忌讳她宫里的妃嫔私下往来。
几下思量,静充仪最终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但仍叫了宫人送些补品过去,聊表心意。
明姑收下补品,客客气气道:“我代我们殿下给娘娘道声谢了。”
“姑姑客气了,应当的。”
送走了宫人,明姑拎着补品进屋,就见自家小主子将皇帝送的字翻了出来,两手捏着就要撕开。
怎奈这专门用来下圣旨的明黄布帛做工实在考究,撕了半天连个小口子都没能撕开,姑娘反倒两颊泛着红晕,轻喘上了气。
尧窈心气也跟着上来了,四处寻剪子。
明姑就怕她想不开,早就将剪子收了起来,把补品一搁,几步走过去,抢过尧窈手里的上等绸布,捋平了边角,一声声地叹。
“姑娘这又是怎么了?哪里想不开,非要拿这玩意出气。”
这玩意虽然不能卖钱,但皇帝御用的东西,贵重无比,随意损毁,那可就是以下犯上,大不敬了。
尧窈心口仍是堵着气:“这字,一点都不好看。”
“还有那花,也扔了,熏得我头疼。”
皇帝人没来,前两日倒是命人送了好几捧栀子花,说是摆在屋里,给小主子添个乐趣。
这花香是香,可就是味道太浓了,还一下放这么多,是个人闻久了都受不了。
小主子偏还挺喜欢的,直说这花好看,明姑可没少腹诽,这皇帝实在小气得很,专捡实惠不要钱的送,就这只进不出的貔貅性子,能讨姑娘喜欢才稀奇了。
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