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雨过后,泥地潮湿,草木新绿,沿着屋檐斜角滑下的残余水渍,落到窗前翠绿的芭蕉上凝成水珠,格外晶莹透亮。
尧窈抚过手里的珠花,又看那芭蕉染珠,渐渐失了神。
明姑捧着一叠衣裳进屋,见小主子又在窗前发呆,轻叹了一声,把衣裳搁到床上,试图唤回小主子的注意。
“姑娘,您过来瞧瞧,这几件衣裳,要哪件。”
明日就是淑妃举办素斋的日子,一大早淑妃那边的宫人就送来请柬,据闻是淑妃亲笔所写,这般诚意十足,又是做善事,她们若不去,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一去,少不了要破费,好在她们缺什么就是不缺钱,大不了多送些珍珠,只是难为姑娘又要伤伤神,哭上一哭了。
见尧窈仍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毫无所觉,明姑提着声音又是一通唤。
小姑娘窈窕的身子终于动了下,扭过头,幽幽望着明姑:“姑姑,我不舒服,背上痒痒的,你帮我洗掉吧。”
背后有什么,尧窈自己是看不到的。
印象里,男人拿着朱笔蘸了颜料在她背上鼓捣许久,她那时已经筋疲力尽,连抬根手指都费劲,只能由着他。
但她不是痴儿,从秀琴和明姑看到她背后作出的反应,她就知皇帝必然没干什么好事。
不管那花画得有多美,她看不到,就不是赏,而是烦。
都说皇帝一言九鼎,他却说话不算数,说好了教她写字,可教了没几个字,就把笔墨推了,哄着她玩游戏,实则就是想欺负她。
“姑姑,我不喜欢,快洗掉。”小姑娘赌气般地再次要求。
明姑深知这姑娘看着性子软,实在拗得很,有了主意便很难更改。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你不喜也不要说出来,洗掉就是了。”
皇帝也不是个为女色冲昏头,夜夜都要当新郎的性子,兴许过个几日,就把这事儿忘了。
本来这事儿也荒唐,正经人谁做得出。
可皇帝那模样超然,气度更是卓绝,修眉俊目,如圭如玉,皓月皎皎,哪里又是个昏君能有的样子。
明姑越想越觉得头疼,皇帝其人,心性藏得实在是深,越琢磨越看不透。
与这样的人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
好在东瓯固守一隅,安分守己,并没有逐鹿中土的想法,毕竟实力摆在那里,有想法也实现不了。
明姑足足打了三大桶水,拿棉帕子蘸着水一点点地擦,花了半个多时辰才把占据姑娘大半个背的娇艳海棠擦掉,重现一片白雪皑皑的纯净。
没了背后的异样感,尧窈整个人感觉好了不少,心情也好了。
明姑搁在床上的一摞衣裳,她一件件地翻,颇有兴趣地挑选起来。
女子在这方面有着天然的审美能力,月白云锦镶银丝广绫上衣,搭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金丝八宝攒珠髻,说不得有多华美,但清新明媚又不失身份,活生生的俏,水灵灵的娇,令人眼前一亮,忍不住地一看又看。
翌日,出宫的路上,尧窈与静充仪遇到,静充仪极力装作平常神色,但仍是悄悄拿眼角余光瞅了尧窈好几眼,内心由衷的羡慕。
别人怎么就这么会穿,本就长得美,穿搭又尤为合适,更是将自身的长处放大了极致,莫说男人了,她一个女人看了都觉赏心悦目。
尧窈察觉到静充仪看向她的目光,那眼神并不带任何恶意,尧窈也大方地看回去,朝静充仪甜甜一笑。
女子生得好是一回事,长得讨喜又是另一回事,能将这两样集于一身的美人少之又少。
这位东瓯小公主绝对是当之无愧的一个。
怪不得能获帝王的宠。
静充仪心内涩涩,但出于对尧窈的好感,主动邀她同行。
这回的素斋宴,淑妃拨了专门的宫人招待,她们身边无需再带人,当然诸如德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