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语二人微一颔首,也各自离去了。
“钧天官角宿、亢宿、氐宿弟子何在?”游畏秋第一个上前,带着他一贯的闲散语气,开口问道。
新弟子们几日内已经被安排识认了二十八宿,闻言纷纷低头查看长庚玉上自己的主星。
不近舟紧接着道:“苍天官房宿、心宿、尾宿弟子随我来罢。”
而后各官亲传弟子接连出声,新弟子们依言走到他们身后候着,由他们领着离开。主星非二十八宿的弟子则由几位少微官掌事带领,分入外门。
观礼的内门弟子也皆散去。
新弟子中,楮语印象比较深的是名为宣运凡的少年,她见到他进入了朱天官队伍。朱天官弟子是觜宿、参宿与井宿,真与楮语先前的猜测对应上了。
观星殿外有小型传送阵,亲传们领着新弟子入传送阵落到钧天官地面,再回各官去。
八官亲传皆与新弟子有说有笑,颇为热闹。
苍天官这边便显得有些过分安静了。
楮语落后半步与不近舟同行,二人一路无言,惹得身后一众苍天官新弟子也有些小心翼翼与紧张。
其实没有什么,不近舟在想什么她不知道,但她方才是在分神查看张宿星官的功法。她所得到的功法与《后镜步天歌》中的依然不同。
但她知道了自己那一瞬看见不近舟眉心黑气的原因之一。
至于原因之二,尚只是个猜测,而且她此时暂时无法进行验证。
此黑气明显古怪,她只在刚才见到一次,贸然开口并不妥当。且不说不近舟自己也可能早已知晓。
因而于楮语而言,是真没什么可说的。
方才之事已经道谢,难道要问他何时能收了她发上的法术吗?
思及此,楮语不由抬眸,微不可察地偏了偏头,余光落到不近舟后背垂下的长发上。
他的发极黑,披着冷淡的月色,如一缎昂贵的墨色丝绸,发尾完好柔顺,随他的走动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天见春可使万物生长,她烧的那一小截自然早已重生。
她很快敛眸,心中又想到:天见春能让她脸上寸长的小伤口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恢复如初,结合典礼前听到有人言“天见春在手他应当无敌于同境界”,可见此功法具有十分强大的治疗效果。那他该是如何受的重伤呢?
那夜二人靠近,她闻到了极淡的药味。有法术与灵丹,又为何要饮药呢?
以及那额间十分浅淡的天印……令她还想到镜君在手书中所言。
楮语忽然回神,惊觉自己思考的皆是与不近舟相关的事。
不近舟也不觉得一路无言有什么。他没兴趣无事闲谈,这位小师妹看起来也不喜。
他心中想的是,她在殿中突然失力之后恢复力气抬头看自己时,那一眼中没有完全控制住的微怔与讶色。
她看到了什么?
一行人回到了苍天官,由二人带着进入主殿执事堂,执事堂内有掌事已经候着,新弟子们便依序上前登记信息。
不近舟与楮语站得远些。
不近舟忽然想起了什么,终于开口,丝毫不在意是否突兀:“太微问星垣中有‘三问’,今日启明典礼,小师妹可得到了什么答案?”
他问楮语话时语气中总是带着淡淡兴味,像是在无趣的世间找到了唯一一点不让他觉得索然的东西,又让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
楮语闻言便抬眸,对上他的目光。
她看到的是兴而不热,疏而不冷,一如他静立于人前所展现出来的气质,清风霁月般。
但她感觉到的是,月下有长夜,长夜隐君心。
“师兄指的是哪一问?”楮语自如反问,语气却不与他一般。她习惯将自己真正好奇的东西深藏,不露一丝异色、半分真情。
不近舟道:“师妹得到了哪个答案?”
楮语面不改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