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距离家属区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到了;河床很宽,有四里地远,一直延伸到对面的山脚下。平时水流不大,潺潺的流水,在乱石上跳跃,溅起白色的浪花。只有到了雨季,阴雨连绵,数日不停;四周山洪爆发,汇集到河滩,四里宽的河道,浊浪滚滚,一片汪洋,一直持续半个多月,水才退去。
河滩的螃蟹多在半湿的水边。赵明穿着棕色塑料凉鞋,掀开石头,两个螃蟹慌张的举螯逃窜,没跑几下,被按住背壳,捏到盆里。彭连穿着球鞋,鞋里早就灌满了水,在河里趟来跑去,如履平地。螃蟹真多,翻开大点的石头,便有六七个螃蟹,张牙舞爪,四散乱跑,几个人唧唧的乱喊,抓的不亦乐乎。
段颂一个人在远处翻着石头,搬起一个半圆的石头,忽然惊叫一声,退了几步,结结巴巴地指着石头:“蛇,蛇!”一条青黄色的蛇盘踞在原地不动,蛇头扬起,吐着红色的长须。李盼、赵明跑过去,几个人捡起石头,一阵猛砸,顷刻蛇便死于乱石之下。段颂躲在远处说:“吓得我头皮发麻。没想到,石头底下会有蛇。”李盼捡根树棍,把蛇挑起,晃着走着,扔到了路边。
溪水潺潺,清澈见底。鱼儿成群的游动,见到人影,倏地跑了,一会又不知从哪儿游了回来。段颂不敢再翻石头,对李盼说:“咱们抓鱼吧!”两人沿河边巡视;段颂捡起一块铅球大小的石头,照着水里的石头猛力砸去,翻开石头,两条被震晕的小鱼翻着肚皮,向下漂流,段颂顺手捞起来。这捕鱼方法是和大人学的:两个人,一人提桶,一人肩扛八磅大锤,逆流而上,见到水中大的石头,举锤猛震几下,震晕的鱼儿一会就飘出水面。
太阳升到半空,李盼的小桶里鱼蟹混装,也快满了。大家都有了收获,各自端盆提桶,踩着硌脚的鹅卵石,满心欢喜的回家了。
嘉运早上走进教室,男生没有人和他说话,只是看他一眼,又低下头走开了,就连段颂也是反常的没打招呼,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低头不知看着什么。他知道,自己被孤立了。他想和李盼说话,李盼像避瘟神似的躲开,这是赵明门惯用的手法,用此方法惩治自己不满意的人,以此获得精神上的满足,班里每个男生都被孤立过。这些人又很健忘,每次都身不由己的参与其中。为了让全班人都知道在孤立石嘉运,赵明在讲台上又蹦又跳,手舞足蹈:“有这么一个人儿,他思想有问题儿,集体活动不参加,喜欢吃独食儿···”都知道在给嘉运画像。见没人和他互动。赵明又施展出新的战术,对趴在桌子上的张琳说:“张琳。”,张琳不知何事,抬起头。“有个穿白网球鞋的骂你了!”知道他莫须有的搬弄是非,张琳嘟囔一句:“讨厌!”不知是讨厌谁,说完又趴在桌子上养神。赵明见张琳不上套,又对正在和魏浥尘说话的杜淑艳道:“杜淑艳,有个穿白网球鞋的骂你了。”杜淑艳装着没有听见,继续和浥尘说话。赵明见没有响应,又加重声调,改成四川话:“杜淑艳,有人骂你了,你听到了没得?”这时李盼在旁边附庸说:“杜淑艳,骂你了,我都听见了。”
杜淑艳躲着赵明,却从来没把李盼放在眼里:班里的小豆包,也敢来挑事,发飙道:“骂什么了?就会挑事。”刚才还站起来扇风的李盼,马上怂了,嗫嚅道:“爱信不信。”。杜淑艳说:“不信你,就不信你,信你个鬼!”李盼以进为退道:“不和你们女生一般见识。”赵明凑到李盼旁边:“一比零,第一局杜淑艳赢了。”陈永红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加入了行列:“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谁也不怕谁。杜淑艳,和他比赛摔跤。”杜淑艳蔑视道:“摔跤,他不是对手。”
杜淑艳不属于厂子弟。她的父母在安装公司上班,属于流动单位,负责新建工厂的设备安装,新厂正式生产了,又换下一个工地,像游牧民族一样。由于经常东奔西走,环境艰苦,工人们形成了粗犷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