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时带着手下那点人马一统南部十九州,平叛胡越,为陛下打下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封为南平王,威名赫赫!这都是司家的人,为皇位出过力流过血的忠臣!
这样一来,宝庆府虽是富庶,但忠心到谁也挑不出毛病,连小人都不知道该如何编排司家的坏话了。司家一日日兴旺起来,宝庆府托司家的福,一日日也繁华起来。原本个荒郊野岭的地,百数来年,竟成了明国最富庶的省区之一。座座房屋层台累榭、鳞次栉比,条条大街通衢广开、周到如砥,城中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员摩肩接踵、彻夜不息。这是天下太平、繁荣昌盛的时候。
李易石很小的时候还跟着他爹来过一次,李华当时也是卖了个人情,有个晋商收了三千匹丝绸,手下的商队腾不出车来,李华就跟着把丝绸顺路运了过来。他们是在东边西边承德门进的,,李易石坐在马车后面,远远的就看见那气势磅礴的城门,正上方悬着个“承德门”的门匾。说这还只是宝庆府十二门中人流最少的一个!来往车队不绝,一队卫兵在城门口来回巡逻,检查货物。可能是那个客商是宝庆府的熟客了,没怎么盘问,很快就放行了。
进了城门,街道也是黄土一片,并不想想象的那么繁华,只是来往的车队要比寻常城市多得多,喧哗声沸成一片。李易石像他这个年龄的孩子一样,到了新地方好奇转悠了好久。这里很大,有各种新奇玩意,周边也有人逗他玩,还有个卖干货的给了他一个小核桃。他觉得新奇,玩了大半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里除了他,一个孩子也没有。
到了晚上,那个客商给他父子俩找了个小客栈住下,自己回住处去了。或许再繁华的城市也有这样的地方,偏僻的角落,格子样的房居密密麻麻的排着,很破落,唯一好的是地租很便宜,多是外乡人聚集在那。
就像眼下这个小客栈,破的不能再破,连窗上的窗纸都碎的看不出模样了,只有临街的大门依旧是很体面。
李易石他们住的是小间,只有他父子俩,挤在一张小床上。上面铺着张草席,很脏,李易石总觉得上面有虱子,越这么想身上就越痒。倒是他爹李华走南闯北惯了,一躺下就打起了呼噜。
李易石悄悄叫了几声,见没反应,怎么也睡不着,睁着老大的眼从门上破开的糊纸洞里看月亮,清冷的月辉洒在他的脸上,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他以为做生意就是披星戴月的,半夜他爹起来上茅房,他也起来跟着。他爹问,你起来干啥。他也不答话,回去又躺着睡。折腾了半夜,起个大早却也没觉得困。到底是年轻,精力旺盛啊。他就跟着,坐在车后面看着货不会丢失。到了清早起完货,他们走的那条街人还不算多。李易石心里还纳闷,“都说这宝庆府人口兴盛,无比富饶,怎么这是这么个光景?”说着,隐隐约约听见吵闹声。车子转过角来,排山倒海的喧闹声一下子扑过来。好家伙,原本以为已经很宽敞的街,原来只是条小巷,怪不得临街的店铺这么少。出了巷口,眼前豁然开朗,如海的喧闹声铺天袭来。
眼前这条昌明街是宝庆城三条主街之一,主营百货来往,多是大宗货物交接,为了方便车马来往,几次扩街,如今宽近百尺,路铺黄尘,来往车马络绎不绝。原本李易石觉得自家货物已是算得上大宗,可在这昌明街的繁华面前,不禁自惭形愧。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来到大观园,感到最深的只是惊奇,甚至怀有一种近乎鲁莽的无畏。而像一些有过些见识的,看见大世面却往往感到自卑。李易石就是这样。不知者不畏,而他在相对优渥的生活条件成长起来,他接受的教育耳濡目染,让他清楚自己所处的层次,对于早年就将其奉若神话般的故事变成现实,出现在他面前,心里自然会怀有敬畏之心。
李易石坐在车的后面,看见各种新奇玩意老想下车,但总感觉就没落脚的地方,更怕车子走了就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