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一下子就成为李家的独苗了。
为了寻他父亲的尸骨回来,他的儿子跪下求他的舅舅,“我父亲纵有千般不是,那也是我父亲啊!全当看在我那苦命的母亲的面上,寻回尸骨,让我父亲身归祖茔吧!舅舅!”
但赵家当时的家主赵明诚并没有答应,脸色冰冷答道,“你母亲苦命那也全都是你父亲无能拖累的,不是他只知道瞎折腾,不肯安分的过日子,你母亲怎么会过世。连他自己的妻子走的时候都不在身边,这样的人要他何用!”李易石苦苦哀求,但赵明诚却始终不肯答应,逼得急了说,“我是看在你那早逝的母亲面上,看里还算流着赵家的血才留你在家。不求你能帮什么,但你要是再敢多话,就不要在留在这赵家了!”说罢,拂袖便走。全然不顾自己的外甥跪在阶下。
李易石不知道是怎么从堂屋回到他自己的房间的,他那夜一夜未睡,第二天清晨便打点行装(实际也没带走多少)说是要走,家里闹得沸沸扬扬,但却没人来阻拦。赵明诚听手底下的人说他要走,也只是淡淡的说,“他想走谁能拦他,他也快成人了,我还能养他一辈子不成!”
所以李易石要走,阻拦的人竟不多。是啊,谁愿意在家里搁个外姓男人啊!只有他的小姨听到消息,大老远从夫家坐车赶来,留住不让走。“你舅舅那说的都是气话。一家人,你还不知道他那脾气吗。哪有自家人说话记仇的。听姨的,留下来,你爹的事,姨给你想办法。”
李易石很喜欢他的小姨,不知是因为骨肉亲情,这个家里的人还真都算得上是他亲戚。但打小只有小姨对他好,为着这个,她的话他一直是听的,他也明白小姨是为他好。但这次不行!
他不是赌气,他也明白甚至理解他舅舅的做法,他只是很理性地看待了这件事,他也知道他父亲的尸骨在这世道下是运不回来了。他受不了的,是他都十七了,还要寄人篱下!在家里也没人待见他,每个人都巴不得他走。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怎么受得了这个!所以他才要出去,自立门户,混出个名堂来对得起李家的祖宗!
李易石回了徐州老家,家里的宅邸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当初城门口停运马车的几间破屋。原本也被临近的人霸占,废了一番功夫才都赶了出去。他还没有想法,不知道干什么好,但他知道他有本事,他能重振起家业来。
可这世上哪有想想就能办成的事,他想从祖地徐州发家,巧的是碰到了个“好时候”。徐州连着三年大旱,百姓饥瑾成灾,李易石自然也不例外,吃了上顿没下顿。连他的那个童养媳,一天下午说是出门还账,问李易石要了点钱就出门了,出去就在没回来。听人说,是跟着个串巷的挑夫走了。好家伙,原来是还情债去了,李华还是看走了眼!所幸是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少了不少负担。
更令百姓心慌的是,连光天化日杀人放火都没人管了!抢劫,这群东瀛来的家伙终究不满足于沿海的那点地盘,连徐州他们都敢来摸了。李易石没亲眼看见,说是一群光着身子舞着长刀的矮个,有的还骑着马从东边的城门闯进来了。州里的县官连抵抗也没抵抗,闻讯带着人马就跑了。倭寇开了官仓,零散的到处抢劫,约莫不到一个时辰,倭寇中有个带头的不知道把什么塞在嘴边,用力一吹呜呜的响。人马听见就刷刷的列好队,一溜烟的就跑了。后来州里的兵马慢悠悠的赶来,倭寇估计都快出海了!
州里连自己的子民都护不住,对自己人却很有一套。各地叛乱不断,朝廷派兵镇压要钱,只能也只会问百姓要。各级官员又层层揩油,大旱下百姓连自己的口粮都保不住,哪经得起这么折腾。交不上税,官府要抢,人活不了,这就是官逼民反了!于是起义的队伍虽被不断镇压,局势却越来越失控。
李易石这才明白,徐州已经不是活命的地方了。他不想让官府当羊宰,他也不想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挑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