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搬了二十次石头,卢华英才放下石头,擦了眼泪,高高兴兴地回房吃樱桃酪。
王妤拿帕子给卢华英擦汗,笑道:“练武这么累,你刚才都哭了,明天别练了吧?”
卢华英摇头道:“再累我也要练!”
婢女逗卢华英:“那明天三娘还哭不哭啊?”
卢华英捧着樱桃酪,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练武很辛苦,她累的时候会忍不住想哭,但是哭完了还要接着练!
王妤和婢女都笑了。
在老燕国公的支持下,卢华英就这么一边哭一边坚持了下来。
燕国公阻止不了老父亲,就私下叮嘱卢家的家将,要他们教卢华英时不必太用心。
卢华英是女孩,家将们本就轻视她,又得到燕国公的暗示,教她时很敷衍。
师父们都很宽容,卢华英却对自己要求严格,家将布置的练习她全都认真完成,而且一定要比师兄弟们都完成得更好。
到卢华英十一岁那年,家将都说卢家子弟里,她的骑射和刀法最好。
连激烈反对卢华英习武的燕国公也不由得对长子卢豫瑾感叹:“腓腓确实天赋异质,她要是个男孩,你祖父的衣钵就有传人了。”
可是,卢华英是女孩。
她十一岁了,再过两三年就能说亲了,她以后要嫁人,要相夫教子、主持中馈,她不需要学武艺,她要学怎么管家,要背家谱之学。
王妤教卢华英背家谱,带着她看家里的账本,教她怎么主持一场宴会。
卢华英不想学。
王妤劝她认真学:“腓腓,你再过几年就要嫁人了,学不好家谱之学和管家,以后到了夫家,会被人笑话的,翁姑和相公都要嫌弃你。”
卢华英想了想道:“那我就不要夫家,不要阿翁阿姑,也不要相公!”
王妤愣了一愣,笑道:“哪有小娘子不嫁人的?”
她的祖母,她的母亲,她的姐姐们……五姓家族的小娘子,不管是什么性子,都在长大后出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相夫教子,孝顺翁姑,主持中馈,生儿育女,从女儿到妻子到母亲,过完了一生。
卢华英挺起腰杆:“我不嫁人。”
王妤以为卢华英年纪小,没把她这句话放在心上。
又过了一年,卢华英十二岁了,还是喜欢舞枪弄棒,燕国公看到她拿刀就皱起眉头责备她,她乖乖听着,转过身就做鬼脸。
那年老燕国公生日,侄子孙子们都来拜寿,只有卢华英迟迟不见进屋。
“腓腓去哪了?”
老燕国公问王妤。
王妤正要出去找人,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一个身穿胡袍的俊秀少年大步走了进来,给老燕国公磕头,笑道:“阿翁,孙儿四郎,祝阿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燕国公怔了怔,哈哈大笑,招手让少年坐到他身边。
王妤也忍俊不禁。
寿宴的客人看着老燕国公身边神采飞扬的少年,问王妤:“这就是你们家的四郎卢琬琰?”
王妤笑着点头。
老燕国公不喜应酬,说要考校卢家子弟的骑射,带着众人去卢家的球场,卢四郎也跟着他去了。
王妤有点担心,派自己的婢女跟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婢女笑容满面地回来,道:“娘子,四郎赢了!今天他们比试骑马、射靶,四郎都赢了!”
王妤很惊讶,也很高兴。
宴席结束之后,王妤送完女眷回房,俊秀的胡袍少年站在院门前等她,见她回来,扑上来搂着她的手臂撒娇:“阿嫂,我今天赢了头彩!”
王妤笑着给少年擦汗。
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
卢家没有四郎,卢琬琰就是卢华英。
卢父担心卢华英习武的事情泄露出去,想了个办法,要求卢华英练武时必须女扮男装,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