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苦寒,八月已是大雪纷飞。
赵长空看着那封京城来的加急密报,手上青筋暴起,只觉得一口浊气郁结在心:去他大爷的!还他妈打!人都没了还他妈打?他拿什么打?拿那狗皇帝的人头打?
赵长空现在真恨不得杀回京城,指着那狗皇帝的鼻子骂。
可他不能,这边关的将士,百姓,他不能不管。连着数次的征战早就使边关内外亏空,他这一走,怕是得出事。
赵长空叹了口气,将密报置于蜡烛上,看着那橘黄的火焰跳动,他越发的想念半年前,那时候……天也是冷的……人却是活的。
帐外突然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赵长空眉目一冷,长剑出鞘,厉声喝到:“谁?出来!”
这个时候,战事紧凑,没有百姓会来这里。他的士兵也不会是这个声音。
紧接着,赵长空看见帐前的那块布被一只纤细,苍白的手掀开。
来人裹着斗篷,帽檐遮住了脸,身形瘦削。
“阁下来这是为何?”赵长空能感觉到这人的气势,他打了半辈子仗,何种人没见过?他没有恶意。
话虽如此,赵长空还是握紧了长剑,手上好不容易消退的青筋又冒出了头。
“赵将军。”那人轻声唤他,抚开帽子。
“你!”赵长空握着剑的手泛起了淡淡的红,青筋越发明显。
许是因为天太冷,长剑发出“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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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长安才开始有了严冬的味道,今日才下了雪,这是这个冬日的第一场雪,初雪很小,却为长安披上了一层素衣。
春月楼,风月之地。
“离歌姑娘,素姑姑差我来给你传个信,有人指定要听您的曲儿。”一个小厮敲了敲一间房间的门。
“我知道了,马上来。”门里传来的女声淡淡的带着一股疏离的味道。
小厮不管这些,他只觉得开心。
离歌姑娘的声音很好听,平常只有唱曲儿的时候才能听见,这趟差遣,他不知抢了多久。
房内,一个年轻女子从窗边走到了梳妆台旁。
她慢慢的坐了下去。
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分外美丽的脸,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像是盛了漫天的星河。
她的唇是淡淡的粉,便是连下颌线上的痣看起来也比旁人美。
她不笑的时候眉间有一股坚韧的味道。
她定定的看了自己一会,然后戴上面纱,将那璨若星河的眼眸也遮住了,她抱起琴,推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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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听说春月楼的离歌姑娘唱的曲儿可好听了!我花了好多时间和银子才约到!”
长廊尽头的房间,有一个阳光俊郎的少年,还有一个和他有五分相似,但比他成熟的多的“青年”。
“我早听说了!”“青年”眉眼间仿佛总是含着笑,温柔的笑,可说出来的话,却极为张扬恣意。
“啊!哥哥坏!你是不是就等我找你呢!”少年撇撇嘴,可怜巴巴。
“咳,我可没有,这不是你课业繁忙,哥哥我有良心,没背着你偷偷出来听!”“青年”看着弟弟恼怒的样子,压下嘴角一抹笑,对他说。
“真的吗?”少年理智上不太相信这个哥哥。
“真的!我真的只是想和阿挚一起来听这离歌姑娘唱的曲儿有多好听。”“青年”揉了揉少年的头,此刻的他,真的像极了好哥哥。
不对,他本来就是好哥哥。
“嗯!”少年用力的点头,甚是可爱。
离歌站在门前听到了这句对白,她抱着琴的手紧了紧。
小厮帮她敲了门,得到应允之后便退下了。
这是春月楼的规矩,防止他们破坏客人的雅兴,当然,为了这群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们,屋里还是有人的,那是用来保护她们的。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