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王侁主意已定,立刻修书一封。再次历数田仁朗素日荒废军务,此次领旨讨敌如何拖延不前,在军中喝酒赌博,弄得士气涣散。公然炫耀既往军功,拉拢部下,蛊惑军心,甚至有人提出“唯田大人马首是瞻”的危险言论。
早在太祖时期,针对五代时武人嚣张跋扈,节度使拥兵自重的弊端就作了一系列措施和防范。“杯酒释兵权”就是经典范例。但是,太祖在控制边关将领军权的时候,并没有实行“一刀切”,而是“两手抓”一手硬,一手软。对于边将,太祖不仅没有收回他们的兵权,反而在经济上给与了他们相当大的自由。他自己也说过:“安边御众,须是得人”。这个“得人”,不光是选对有能力、能挑重任的人,也含有能够驾驭的意思。事实上,太祖统治的十七年中,大宋国境西北至东北一线一直没有边患之忧。
太宗即位之后,从取消藩镇将领的贸易特权入手,继而削夺行政权,罢免一部分节度使,废除节镇统领支郡,从而全面提高了皇权对军队的绝对控制。前文所讲的李飞雄事件就表明太宗皇帝的绝对权威已经深入人心。“唯田大人马首是瞻”这可是个危险信号,况且围剿李继迁,也不一定非要用田仁朗啊,副帅王侁虽说为人“性刚愎”,也算得上是名门之后了。更重要的是,此人对圣命“谨当遵承,不敢逾越”。虽说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太宗皇帝还是下定了决心诏回田仁朗,下狱问责。
且说这一日,田仁朗升帐诏几位副将议事:“诸位,听探子来报,那李继迁尽出精锐之师围攻抚宁寨,我守军据险抗敌,李继迁久攻不下,早已人疲马乏,不出两三日,我大军就会对李继迁部形成合围夹攻之势,此战务必对李继迁一举歼灭,永绝后患!众将听令!”田仁朗正欲作站前部署,忽听账外一声:“圣旨到——”田仁朗赶快率众将出营接旨。
太宗圣旨:查田仁朗奉旨平叛,却停滞不前、向朝廷索要援军,有拥兵自重之嫌,诏田仁朗即刻回京述职。所率兵马,交由副将王侁统领,命大军即刻讨伐李继迁,不得有误!
田仁朗接旨,如雷轰顶、五内俱焚,想不到自己苦心经营多时,竟在即将成功之时,被解除兵权,功归一篑。这几年他镇守西北,太了解李继迁的反复狡诈,李继迁在党项人中深得人心,若此战不能彻底消灭李继迁,他必定如烧不尽的野火,终将形成燎原之势,给大宋边关留下隐患。可是皇命难违,朝廷已然指责他有拥兵自重之嫌,这是个天大的罪名,当朝皇帝对武人的防范更甚于太祖。此次回京述职,吉凶难料啊。若是放任李继迁逃脱,他又心有不甘。想了一想,对王侁说:“请王将军务必按照我之部署,对李继迁合而围之,切莫打草惊蛇。”王侁阴阳怪气地说:“田大人就放心回京述职吧,围剿李继迁,用得着装神弄鬼吗,况且圣旨已下,即刻讨贼,不得有误,本将唯皇命是从!”“罢了!这是上天眷顾李继迁呀。”田仁朗仰天长叹了一声,无奈交出帅印,随使者回京述职。
田仁朗回京述职,就被下了御史狱。在狱中他自辩道:“臣奉命讨贼,檄调银、绥、夏三州的兵将,均托词要守本部城池,不肯发兵,兵力不足,所以臣奏请援兵。待朝廷援军赶到,李继迁已攻破三族寨,因绥州与三族寨相距太远,臣一时来不及赶救,失城之罪,臣不负责。臣在军中喝酒赌博,此乃臣的诱敌之策!意在麻痹李继迁,不至于打草惊蛇、望风而遁!原本臣计划不出两三日,就能彻底消灭李继迁,永绝西北边境之患,无奈奉诏还京,使臣计不得行!”
太宗看了田仁朗自辩书,不由得勃然大怒,在他心中本已认定了田仁朗的罪名,如今其奏对中竟没有一点儿认罪之词,反而有种种强词夺理之言。“好你个田仁朗,不认罪也就罢了,反而砌词狡辩,难道朕构陷良将,冤枉了你不成?大宋就只有你才能平复李继迁吗?朕倒要看看,罢免你田仁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