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乃人生之头等大事:婚前忙、婚后也忙。新婚第二天,韩王元休和王妃潘樱就换上朝服,进宫谢恩参拜德妃娘娘及各宫的嫔妃们。因着楚王元佐之故,韩王妃在各处得到的赏赐竟比往年诸王所得更加丰厚。
第三天是新娘要回门的日子,这天一大早,秦国夫人就忙着安排人手,准备礼物及随从仪仗。而潘府内要迎接娇客,自然也是一番忙乱。
“小姐回府了!”丫环刚入内室通报,潘妃之母潘夫人连忙迎了出来。“樱儿回来了!”“娘!”母女相见,分外亲热。潘妃随嫁的丫环也都各找相熟的姐妹们玩耍嬉闹了。潘夫人拉着女儿坐下,问道:“快让娘看看,那韩王对你可好?”“挺好的,昨日到宫里谢恩,女儿得了好多赏赐呢。”“那还不是楚王之故,韩王和楚王可是一母同胞,有楚王在,宫里的人自会对你另眼相看的。”“听说爹爹又要出征了吗?”“朝廷还没下旨呢,女儿呀,你是我最小的孩子,娘最疼爱的也是你,如今你嫁给韩王,这一过府便是堂堂莒国夫人;早听说其他王府内有宠妾灭妻的事情,你可一定拿出当家主母的气派,千万不要让别人欺负了你,放心,有娘给你撑腰呢。”潘夫人一边叮嘱女儿,一边对乳母张妈妈说:“你是小姐的乳娘,你也知道,樱儿从小就有胸口痛的毛病,尤其是不能受气,在韩王府你要随身护持小姐,切莫让她受到一点儿委屈。”一番话说得潘樱依偎在母亲怀里撒娇:“还是娘最疼我,我不要回王府了,我要住在自己家里。”潘夫人爱怜地抚了抚女儿的秀发说:“傻孩子,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虽说你是将门之女,可是嫁进皇家,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儿,便要遵守各种礼仪规矩,韩王是性情醇厚之人,可他也是皇子呀,自古以来,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夫妻相处,当以和睦为贵。”“女儿谨记娘的教诲。”
宴毕,新婚夫妇要告辞回府,元休望着潘樱与潘美夫妇依依惜别,回想着宴席中潘美老将军对自己的殷殷嘱托,不由得感慨万千:想他潘美原为本朝开国名将,在他挂帅平定南汉之战中,更是名震天下。这样一个杀伐果断的老将军在家宴中显出的那种关切爱女之情让元休也不禁动容。可怜天下父母心呀!有父母终究是幸福的。如果小娥也有父母的疼爱,她从小就不会颠沛流离,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可是如果那样,她也不会逃荒到京城,自己今生是否还会遇见她呢。又或者她也出身名门望族,自己和她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境遇呢?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人言道天意不可违,当是如此吧!
元休心中正值感叹着刘娥的遭遇,潘妃已拜别父母朝他走来。潘樱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自己的新婚夫君会亲自扶她登上马车;哪知道元休此时正神情恍惚着,看她走来,竟无一丝出手搀扶之意。潘樱顿住了脚步,有点疑惑地望着元休。待元休回过神儿的时候,潘妃的乳母张氏已扶了自家小姐登上马车;潘樱悄悄掀起轿帘偷偷打量元休;看他面无表情,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想的什么。新婚才三天,女人的敏感让她觉得元休的心底似乎有个角落是她永远无法抵达的地方;相比寻常夫妻,似乎缺了什么,可到底缺了什么,她也说不出来。夫妻不是本该一体吗,大概是元休自幼丧母,性子凉薄了些吧,看来自己以后要好好对他,凡事主动些,想到这儿,潘妃的脸上飞上了两片红云。
送走了娇客的潘美回到自己的书房,望着悬挂在墙上的宋辽军事地图,一脸凝重。他似乎又回到了那金戈铁马的战争岁月:想当年他追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打出这大宋的一统江山;而他也成为大宋第一名将。人人都说他善出奇兵、锐不可当;即便是客境作战、敌强我弱也能够化险为夷、大获全胜。殊不知这些胜利除了他自己的谋略和胆识,更多的是因他和太祖君臣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呀。想当初太祖陈桥兵变后回到皇宫,有宫人抱着周世宗的儿子出来,众人都认为要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