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草原, 从中找到察哈尔潜藏其间的驻地谈何容易。
大金与察哈尔惯来是敌对关系,怕走漏了风声,察哈尔那边会对哈日珠拉不利, 行动起来尤为束手束脚。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黄旗又不能大张旗鼓的铺开来搜寻, 让他们的境况愈发困难。
一连两日都没有消息,皇太极心急如焚, 他哪里还能在后方坐得住, 恨不得跟着斥候亲自出去找。
察哈尔东邻科尔沁, 南邻大金, 为着战略安全考虑, 皇太极推测林丹汗的驻地应该在西北方向,将所有的人马兵分四路搜寻,亲自坐镇在西北方搜寻的这一路。
长庆数次劝说他休息无果后也不再劝了。
察哈尔不比其他蒙古部落,和科尔沁有旧仇,林丹汗更是屡次和大金作对, 此事非同小可,寨桑贝勒若真的把女儿嫁过去,才真是把人推进火坑。
既然这位才是原定该嫁进盛京的新福晋, 皇太极真正的心上人, 也怪不得大汗如此焦急了。
这事既怪大汗不肯早些明说, 也怪寨桑贝勒不够敏锐。
既没发现自己继位有大汗在其中助力细思其因,也没发现大汗对他女儿的情谊, 还不知道该向谁求援。
寨桑简直糊涂, 若科尔沁真的和察哈尔再起战事, 难道大金还能不发兵相助吗, 何苦要搭上大汗这三十多年好不容易萌动一回春心的心上人。
黑夜是斥候行动最好的遮掩, 一连两日没有消息,皇太极需在后方坐镇,随时准备调兵不能亲自上阵,连长庆都在夜晚领着隐龙卫出去搜了。
又等了两天,从西北方向推进的斥候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驻扎在科尔沁边缘的两黄旗即刻向此地开拔,皇太极趁着军队整兵,连忙询问哈日珠拉情况如何。
“侧妃?”
问出来的头一个答案就让他皱起了眉,他们把哈日珠拉嫁给了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过的人也就罢了,竟然还只是个侧妃。
那斥候点头,小心翼翼的将他们打探来的消息一并回禀,
“回禀大汗,哈日珠拉格格的丈夫性格暴戾,喜怒无常,格格的情况不太好……听说、听说已经生病了。”
皇太极的手握紧了腰间的刀柄,深深吐气,哈日珠拉进了察哈尔也不过才四天,究竟是何人敢折磨她至此!
“此人名叫伊特格勒。”
长庆将从另一名斥候那边问来的消息报给皇太极,
“在残废前也曾是林丹汗的左膀右臂,只不过现在失了一条挽弓搭箭的右臂,连马也再骑不稳当,自然是被排斥出权力中心了。伊特格勒因为这个变故,性格愈发残暴,尤其恨科尔沁,格格若是嫁给他,恐怕……”
皇太极拒绝思考这恐怕的后面代表着什么,一马当先疾驰出去,
“所有人即刻出发,一路从北进扰敌,直插林丹汗大帐,两路包抄,所过之处能找到的所有粮草都烧了,把察哈尔部给本汗搅得越乱越好,前锋军跟孤去救人。”
-
那天晚上哈日珠拉晕过去之后,伊特格勒终于放过了她们,却不肯给哈日珠拉请蒙医照看。
甚至连帐篷里炭盆里的炭火也不再给了,一日一次的饭食和水也是冷的。
没了炭火,帐篷里面和外面的温度相差不大,只能稍微遮蔽一点风雪,呵口气都是一阵白雾。
哈日珠拉昏昏沉沉的烧了三天,苏雅急得日日以泪洗面,只能用体温化开外面的冰雪给她敷额头降温。
好在身边还有他们从科尔沁带来的丸药,苏雅从小就看着格格生病,也能算半个大夫了。
一连三日,苏雅都趴在哈日珠拉床边,拿手帕蘸着水滋润她的干涩的唇。
她纠结又痛苦,哭得双眼一直都是肿的,既怕格格好不起来病情愈发严重,也怕格格好起来伊特格勒会再来欺负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