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六年八月十日, 科举考试正式开始。
时间是八阿哥定的,美名其曰经过三天紧张的考试过后,再赶路两日抓紧回家,八月十五还来得及阖家团圆。
理工科举同日开考, 为了同传统科举区分开, 又称新科举。
辰时初刻开始进场, 早有售卖吃食的小摊过来叫卖,考生们来得更早, 几乎是天刚蒙蒙亮便已经有人等在贡院门口。
考生们在大门东西两侧自觉排成两队,搜检身体, 查对号牌后便可以陆续进场。
平安扒着贡院大门的门框,为了近距离的看热闹, 大半个身子都已经探了出去,只剩两只脚还留在贡院里。
他卷了个纸筒放在嘴边, 扯着嗓子指导人家负责搜查的侍卫,
“搜查仔细些, 着重检查鞋垫帽子脚底板,胳肢窝里也看看……哎哎哎,东边那个, 虽然让你仔细检查,窝头别给人家掰那么碎, 你喂鸡呐?!”
人群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平安也笑,那学生本来被查得脸色不太好看, 听见这么一句也有些绷不住了。
门口检查的侍卫挥手放行后, 那个学生踏进门槛, 听见旁边的人说,
“这是科举的规矩,别怪他们查得严,贡院里面有卖饭的,一会儿我让他们给你换一份,再加个大鸡腿!”
这声音很轻,几乎让人疑心是自己的错觉,他本来已经跨进了贡院门槛,又忍不住回头。
于是看见原本装成一副严肃神色的八阿哥偏头悄悄冲他眨了眨眼,
“嘘,别给别人知道,我中午就跟厨房点了一盘鸡腿,人多了不够分。”
声音仍旧很轻,好像这只是他们两人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八阿哥如今应当是十二岁,比他矮些,关外人人皆知八阿哥少有贤名,集聪敏才智和君父宠爱于一身,还忧心民生,在民间的声望甚至更盛国主。
传闻大多夸张,可这双眼睛又明又亮,当真是漂亮至极。
他自乡野而来,不曾有远播的才名,哪里能奢求八阿哥真的会来给他换上一份干粮,有这么一句话,也便足够了。
于八阿哥而言,这只是一个再小不过的插曲,被触动的人却久久的望着少年人鲜活的背影。
平安已经转回身去,正拿着扩音纸筒指指点点,
“有作弊的趁着没检查到现在扔还来得及,衣裳里裹的小抄都丢了,身上写字的也给我去洗了,旁边就有水缸,及时悔改的我既往不咎……”
“我跟你们说啊,这个季节往身上写多少字都留不住的,一出汗就化了,身上一大片乌漆嘛黑,一眼就能看出来谁作弊,都别动这些歪心思!”
他把手里的纸筒在门上敲得梆梆响,
“诚信应考,都记住了吗?一旦发现有人作弊,革除之前考下来的一切功名,并且三年不许再考,学堂也要开除学籍的!”
八阿哥在前面唠唠叨叨这么一大堆,人群紧张的氛围早被冲淡,不知是谁大声应和,考生们于是一齐七嘴八舌拖腔曳调的说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们就知道了?”
平安拿纸筒点着前方众人,笑骂,
“正科举的在东区考,新科举在西区考,看着点衣服的颜色,人多,别找错了地方。”
学城里的学生们对八阿哥也算熟悉,毕竟平安时常去视察,还跟他们分享自己的先生,于是他们也能蹭上几节内三院大学士的课。
有爱玩闹的学子跟他开玩笑道,
“若是认不得衣服颜色怎么办?”
“认不得?”
平安皱眉佯装恼怒,也跟着顽笑,
“认不得的不许考,衣服脱了还我,这衣服好贵的,我都没收你们钱。”
人群嘘声四起,顿时又笑成一片。
平安操心得简直像他们生身父母,
“考试时间三天两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