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骑射场在盛京以北, 专供皇家亲眷射猎练习使用,非亲非贵不得擅入,建在一处地势稍高之地。
往来一路林荫深密, 骑射场四周以木围栏, 旌旗飘扬,中间却是一片铺着沙土的四方空场。
昨日平安说是要提前到场恭候皇太极驾临, 午睡醒后却是两人一同前往,非是不认识路,这地方他已经很熟了。
哥哥们常来, 平安虽然之前并不需要来此学习, 但年年春日射柳,他随行同往游玩, 一年总也是要来一次的。
骑射场的人共有两批,一半八旗护卫, 是从军营中抽调而出,负责保卫此处安全和整理骑射场的杂务,另一半便是在籍宫人,随时迎候着皇家亲眷的到来。
皇太极昨日同平安说定要做他的骑射师傅,消息并没有通告到骑射场这边,只是让人过来提前为八阿哥选马。
这几年来蒙古诸部贡上来的马,除了分发赏赐下去, 若有剩余就都送来骑射场暂养。
八阿哥开始学习骑射是大事, 昨日宫中传来消息,可忙坏了驯马手, 上个月喀尔喀部落来朝, 贡了三十匹马, 尚未来得及完全驯服。
“先选马还是先选甲?”
平安的小马跑得慢, 但幸好他们也不用着急,皇太极便勒住马缰等他,示意出来迎接的人近前来,
“八阿哥也到了年岁,从今日起习骑射,马和盔甲都准备好了吗?”
骑射场的主事官称作北营参领,希都罕昨日接到消息,连夜准备好了适合大小的盔甲,又亲自去贡马的马房巡逻了一圈,确保第二天不会出任何岔子。
八阿哥虽然是皇子,但在这里练习的遍地都是阿哥世子,还有年纪小些的贝勒,他们负责戍防保护,一概不管来往的皇亲国戚都是什么身份。
八阿哥原不该有什么特殊待遇,值得他亲自出迎,是想着八阿哥毕竟是头一天来射猎场,还需要他们负责安排教习的骑射师傅,他也就意思一下出来迎接。
没想到这一次还来对了,来的人不仅是八阿哥,还有皇上。
他跑着迎上前:
“奴才参领希都罕,参见皇上,参见八阿哥,马匹和盔甲弓箭都准备好了,请皇上和八阿哥移步挑选。”
皇太极点头:
“嗯,你先在旁边候着吧。”
两人说了这么几句话,平安的小马终于跑了过来,这小马是个花架子,皮毛油亮,尾巴甩得老高,但是根本没有身为一匹马的基本素养——跑不快。
“当然是先选马,我都迫不及待了。”
摆手拒绝了希都罕替自己牵马,平安跳下马背,仰头朝着皇太极伸出手,
“阿玛快来,我扶您。”
他如今长高了,把手抬高些可以勉强够得上做一个下马的“扶手”了。
摊开的手中被放上了一件又软又硬的东西,没什么温度,并不像人的手,平安低头一瞧,皇太极的马鞭静静躺在他手里。
他爹从另一侧翻身下马,伸臂揽过他的肩膀,两人一起朝着里面走去,
“你阿玛这个岁数还用不着你扶,等朕八十岁的时候再扶吧,记得扶稳当些,别把阿玛摔了。”
走出去不远,他从平安方才这一行为中咂么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怎么,你觉得阿玛老了?”
怎么会呢?
他爹看起来最少还能再打他五十年。
平安摇头,发自肺腑的诚恳道,
“那倒不是,这不是马上就要选马拜师了嘛,临时准备再赶紧的给您献点殷勤。”
皇太极:“……”
好。
枉他还伤春悲秋了一把,能把献殷勤就这么说出来,果然是这个臭小子能办出来的事。
狩猎场中所有目前无主的骏马都被拉了出来,由宫人牵着,一列排开在马场的正中。
皇太极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