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额头一直捋到后背,连她自己也没发现,笑意从能表达情绪的任何感官流露出来,或许天下母亲都是如此,被孩子的一句撒娇轻易的俘获。
她看着桌上的一片凌乱,笑着把平安埋在自己肩膀的小脸抬起来,
“平安哪里需要额吉救了?说说看,我去帮你求你父汗。”
皇太极方才回来,第一眼没见到平安似乎还有些惊异似的,想来是下午两人还有些事没说明白,海兰珠拦住了去传膳的塔娜,独自来寻平安。
怀中的臭小子眼中确实是湿润的,眼圈红成一片,不过平安是画不出图愁得,他仰起脸,
“额吉……”
找海兰珠去吹枕头风,确实是最有效率的说服皇太极的方法,甚至他可以完全确定,有海兰珠出马,皇太极一定会答应,最快明天早上他就能得到好消息,但平安不愿意。
他说不太清楚为什么,他可以去坑范文程,坑宁完我,坑那些叔叔伯伯们,坑起来甚至毫无愧疚之感,但他不愿意同额吉的感情中掺杂进任何带着利用的因素,哪怕只是一点点。
于是平安只是仰起脸摇摇头,重新绽开一个笑脸,
“没有什么,只是突然想和额吉撒娇,这几日不见,额吉方才也只顾着打马吊牌,都不理我。”
海兰珠将信将疑的放下桌上平安刚才临摹的半成品,
“真的?”
平安点头,
“当然,额吉我好饿,我们去吃饭吧。”
“好吧,”海兰珠的指尖轻轻划过雪白宣纸,指着纺车的一处线条,“你从哪里找来的图,这里有点怪,再倾斜一点会不会更好?”
这图他怎么画怎么别扭,一架织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空间立体感,平安照着海兰珠说的改了一笔,然后用手指捂住原先的线条,突然感觉这一部分活过来了。
虽然这一整架织机都还是平板僵硬的,但是改动的这一部分已经能看出一点立体的效果了。
平安:???
平安:“额吉你懂几何?”
他正想着如果实在画不出来,就明天去找那个传教士,看看西方现在的数学进展到哪一步了,完全没想到原来在他身边就有几何高手。
“什么盒?”
海兰珠之前虽然不曾见过平安画的这些奇怪工具,但她会刺绣。
绣书上那些繁复细致的图案纹样,非得有一双空间感极好的眼睛,才能将花朵的每一个层瓣都绣得栩栩如生,将鹰隼的每一根细羽都仿得纤毫毕现。
图案的空间感是互通的,所以她一眼便看出了那图中的不合理之处。
平安捉住海兰珠的袖子,双眼放光:
“额吉我突然不饿了,我们来改图好不好?”
海兰珠:?
“怎么又不饿了?”
孩子的食欲突然消失了怎么办?
平安张嘴便胡乱诌出个理由:
“精神食粮富足了,人也就不饿了,理由不重要,来,额吉我们还是来改图吧!”
这些图一改就是半个多时辰,有海兰珠在旁指点,原先画起来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图纸,连平安这个外行,也能在脑中想象出了大致的形状,进展飞速。
皇太极从酉时等到戌时,刚开始只是以为平安在跟海兰珠告下午在书房的状,后来甚至怀疑两人背着他偷跑出宫去玩了。
晚膳凉了又热,最后不得已,他只好亲自去旁边的偏殿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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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平安如愿以偿的带着他的宝贝草图找到了工部承政裴国珍。
裴国珍是昨天晚上接到的旨意,说是旨意,其实就只是大汗的近卫前来传话,让他可以免了这几日的小朝会,随时听从八阿哥调遣,在盛京城郊选址筹建一个丝绸工厂。
工部官署在城南,昨日接到这个奇怪的旨意,裴国珍一晚上没睡好,第二日早早便来到官署,等候八阿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