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格类从年初就开始在在朝中告假, 急火攻心,深夜在府中吐血的事他也吩咐下去,不叫下人随意的宣扬, 因此连这些兄弟们也不曾知晓。
户部他手底下的官员们倒是结伴过来关怀过几回, 只不过他称作静心养病, 一直避而不见,哈达公主自那日拂袖离开后,也再没有来过。
没有战事,不需准备出征, 除却已经提前得知消息的两白旗在暗中准备, 盛京城暂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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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种薯除却未能插枝成活的、中途夭折的, 大约能育苗五十株,五块番薯就是二百五十株, 每一棵平安都仔细关怀过。
等到秋天的第一场霜降下来, 番薯叶被冻得发黑蔫掉, 就到了收获的时候, 这么多棵番薯, 应该能收上个几百斤不成问题。
进了九月, 随着天气转冷,平安几乎是掰着手指头在翘首以盼着丰收的到来,去多铎庄子里的频率也变成了隔一日便去, 弄得皇太极也时常见不到他的人影, 习惯性的抬起头来, 却发现那张矮桌处空落落的。
盼星星盼月亮, 盼了十多天, 晨起平安睁开眼睛, 明显觉得今日的被子里好像格外的暖和。
离去学堂还有些时候, 窗外还黑着,他懒洋洋的缩在被子里不愿意动,庭院里却已经有了动静。
来往的侍卫侍女脚步轻悄,十日一大朝,在每月逢九,应当是皇太极要晨起去朝会了。
今日好像格外冷些,把半张脸掩回被子里,平安正待翻个身再眯一会儿,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跃而起。
他摸索着床边的衣服,一边穿一边朝着外面呼唤,
“额尔赫,今日天气怎样,可是下霜了?”
听见呼唤,额尔赫推门进来,顺着敞开的门缝裹进来一阵冷风,
“八阿哥您醒啦,下霜后外面冷着呢,您多加两件衣裳。”
平安满心都是刨番薯,一颗心正兴奋着,根本不冷,
“刘先生那边有消息说可以刨山药了吗?”
额尔赫摇头,他捧着一件厚披风,跟在已经跑出门去的平安身后,
“时辰这么早,现在宫门还没开,就算是到了时候,消息也递不进来,您不妨再多休息一会。”
平安蹲在地上,仔细研究青砖石地面上泛起的这一层隐约的白,像是霜又不太像,只不过确实是比昨日冷了些。
顺着呼吸,一股冷气沁入肺腑,每到冷时,总觉得空气格外的干净清冽。
平安手指点在地上,指腹的温度很快将青砖石地面暖回了原本的颜色,确实是下了一层薄薄的霜,那按照刘为农的经验,地里的番薯应当是差不多了。
见到八阿哥已经醒了,来往匆匆的侍女们很快给他端来了洗漱的水盆,平安漱了口,又拿温热的水呼噜了一把脸。
刚刚洗漱完毕,长庆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看他收拾完毕,轻轻敲了敲敞开的门扇,
“八阿哥既然醒了,不如去和大汗一道用早膳。”
朝会的时辰早,皇太极也需起得更早些,每到朝会或是小朝这几日就不能和他们一道用早膳了,平安都是等着海兰珠起来后和额吉一道吃。
从外面便能看见,关雎宫就寝的内间没有点着烛火,还是昏黑一片,外殿倒是烛光明亮,不时能看见走动的人影。
长庆伸手为他掀开挡风的布帘,声音轻得平安都怀疑皇太极并没有听见,
“大汗,八阿哥到了。”
皇太极当然听到了,长庆掀起布帘时他便已经抬起了头,他回过头朝身后瞧了一眼,唇边牵起一线愉悦的笑意,并没有因为平安在这儿就收敛的意思。
然后反应极快的抬起食指竖在唇间,轻声道,
“嘘,你额吉还睡着。”
想着皇太极今日要比平日起的早些,海兰珠晚上便不许他跟自己胡闹,同在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