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安看来, 这趟科尔沁之行收场并不算十分愉快。
父汗为了保护额吉受伤,又牵扯出哲哲这个幕后黑手,除了夙愿得偿的布木布泰和多尔衮, 连一直心心念念草原的海兰珠都有些郁郁寡欢了。
母亲和妹妹做出这样的事情,寨桑在皇太极面前颇觉没有脸面,这几日说话都愈发小心恭谨。
却见皇太极似乎毫无芥蒂,竟好似无事发生, 仍像之前那样同他相处, 但见识过了那日皇太极的手段, 寨桑哪敢真觉得风平浪静,愈发诚惶诚恐起来。
自从当日处置了科尔沁大妃后,哲哲也再没有出过帐篷, 皇太极的亲卫轮流守着,连女儿们都不许她见。
他们又在科尔沁留了十日,蒙医确定过了皇太极的伤口恢复的很好, 为防万一, 还配制了更多应对狼毒的药物交给他们。
若非皇太极阻拦,寨桑还一定要他们带上这个蒙医随行, 直到皇太极的伤完全愈合,再叫此人回来。
此时已经快到九月,草原上天气转凉,不适合再穿单衣了,骑马必然牵扯手臂上的伤口,在海兰珠的强烈要求下, 皇太极进了马车。
平安裹着毯子, 仍旧和多铎同乘一骑, 跟随一同回盛京的还多了一个达哲。
大妃如今在科尔沁的地位一落千丈, 达哲又到了议亲的时候,这十几日来同多铎相处的很好。
两人虽没到多尔衮和布木布泰那种此生非对方不可的地步,但也是互相有情,人都已经带走了,这桩婚事估计也能定下来。
虽然平安瞧着多铎仍然像块木头,达哲每每见他,总是红着脸颊,显然陷得更深一点。
往前看看,是皇太极和海兰珠的马车,往后看看,是牵手而行的多尔衮和布木布泰,再往左边一扭头,达哲骑马跟在他们身边。
平安:“……”
他突然感觉在这个充满情侣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此时他分外想念起同样孤寡的满珠习礼来,可惜他这位小舅舅仍旧留在科尔沁,要等到落了雪才能闲下来再往盛京。
哲哲的马车已经先行,由亲卫看守,一路送进清宁宫,名义上是休养,让她精心养病不受外界打扰,实际上就是变相软禁。
此时仍旧不是废立大福晋的最好时机,一则哲哲资历深,当年又曾颇得天命汗喜欢,每逢年节宴席,仍需要她来往宗亲。
二则若是废掉哲哲,马上扶立海兰珠,必然会被人指摘,消息传到科尔沁,其他不明所以的人恐怕也会对海兰珠有些微词。
哲哲构陷之事既然已经昭彰人前,回到盛京后,皇太极抽空去了一趟麟趾宫。
扎鲁特被废为庶人后,在此禁足也将近两年了。
尘封许久的大门轰然打开,阳光灰尘倾泻而下,扎鲁特有些慢半拍的转过头来,她从未想过,这扇宫门竟然还有再被打开的一日。
来人身影高大,阳光从他身后寻隙而入,逆光而来,看不清楚是谁,但这熟悉的身形让她觉得几乎恍如隔世,她有些生涩的跪下行礼,
“见过大汗。”
长庆将他们查到的原原本本告诉扎鲁特,扎鲁特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暴躁脾气,只是静静的站着听完,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新汗宫落成不过五年,如今麟趾宫草木萧瑟,竟显得有些破败,扎鲁特一身素衣,沉默许久,
“大汗早就知道……”
这并不是一个问句,皇太极轻轻颔首,
“孤知不是你,但你既然有对海兰珠母子不利之心,孤不可能再容你。”
君王无情,听到这句话时,扎鲁特本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质问那这两年对她的惩罚又算什么,她们母女分离,自己困囚深宫,日复一日的在痛苦中蹉跎煎熬,而皇太极明明对这一切心知肚明,还是处置了她。
但实际上,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冷静得多,禁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