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酒浑身紧绷着,防备地看着他。
他宁愿江倦对他吼一吼,或者他们吵吵架,也比现在这状况要好,江倦突然就从一直就不吝啬于表达自己情绪的模样变成了现在的不动声色,仿佛他正在心里憋什么大招似的。
陈酒移开视线:“我没说要和你玩什么游戏,你放我离开,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你。”
江倦默不作声看着他,用视线做扫描机,将陈酒从头到尾一寸一寸挨个看下去,看他凌乱的,被雨打湿的头发,那双可恶的眼睛,紧抿起的唇,他头发上的水沿着脸部精致而苍白的的轮廓皮肤顺着往下落,最后沿着脖颈的线条滑过喉结,最后顺着细瘦的锁骨没入了睡衣领口里。
他现在看上去十分倔强,十分的胆大包天,同时又十分脆弱,仿佛门口放着的花瓶,稍微碰一下就倒了,落一地碎片。
江倦不想看着他碎了,但若是要碎,也只能碎在他怀里。
江倦在想什么,陈酒并不清楚,但但从他打量自己那道愤怒中透着悲伤,悲伤中透着忍耐,忍耐中又透着想要放纵的眼神,江倦估计现在心里正在上演一部情感大戏。
他并不舒服,睡衣是棉质的,此刻已经完全湿透了,湿哒哒贴在皮肤上,透着一股冷意,陈酒禁不住打起了寒颤。
江倦捕捉到那细微的战栗,他顿了顿,道:“我给你一个机会。”
陈酒抬眸看他。
“在这个沙漏流完之前,你能出了这房间,我就放你自由。”江倦抬手,手里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精致的沙漏,此刻是正放的,“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陈酒睁大眼睛,看着江倦翻转手腕。
倒计时,开始了。
陈酒和江倦对视两秒,猝然起身,抬腿就要跨出这浴缸,却被江倦拉住手腕,狠力朝自己的方向一拽,陈酒重心失衡,倒了下去。
陈酒膝盖落地,他皱了皱眉,伸手推开江倦,毫不犹豫往外走,江倦紧跟其后,随手将沙漏放在了洗手台上。
细沙一点一点往下落,速度均匀,不急不缓,陈酒预估时间为两小时,但对付江倦,他完全没把握,只能跑了。
但江倦宛若逗猫一样,看陈酒走了,就给他拽回来,陈酒再跑,江倦再拽,他跑,他追,两人都插翅难飞。
陈酒终于怒了,随手抄起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瓶瓶罐罐,猛地砸向江倦。
“你让我走不行吗?留在这里,我只能等死!”
江倦偏过脸,那瓶子擦过他的脸颊,带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脸上瞬间出现了擦伤过后的痕迹。
陈酒顿时愕然,他没想到江倦居然没有化为透明的鬼体,而是化作了实形。
江倦却不以为然,他甚至毫无去管一下伤痕的心情,他紧紧盯着陈酒,嘴角滑过一抹嘲讽似的笑容。
“外面有什么好的?你还想再回陈家?如果你回去,他们只会再把你送过来。”
“我不回去。”陈酒道。
“那你能去哪?不如呆在这里。”江倦说,“我很强,我能保护你。”
“我不想和一只鬼待在一起。”陈酒冷冷道。
陈酒甩开江倦的手,径直往外快步走去,一阵风过,陈酒眼前一黑,唇被狠狠堵住。
“江……”陈酒几乎完全说不出话来,江倦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他睁着眼睛也一丝亮光都看不到,在纯黑的视野里,陈酒心很慌,下一刻他骤然失重,身体悬空,陈酒惊呼一声,下意识拽进了眼前能拽住的东西——江倦黑色T恤的前衣襟。
几秒钟后,陈酒反应过来,异常恼火。
“——你这是作弊!放开我!”
“谁说不能作弊了。”江倦轻哼一声,“我可没说过。”
他也没说过,他要放陈酒走。
陈酒身上那件吸了水之后异常沉重的衣服被顺利脱了下来,江倦看它不爽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