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倦眼中红光更甚, 恶意汹涌,手指发力,窗帘无风自动。
他的手缓缓靠近陈酒, 陈酒又翻了个身, 离他远些,手帕从口袋露出一角, 光滑表面浮现隐隐的流光, 这光环绕在陈酒身上, 于黑夜中闪动着荧光般的蓝。
江倦神情微滞,他从那手帕上感觉到了危险古怪的力量, 是专门针对鬼怪的, 且力量很强, 凭借此刻被封印之后的力量是无法与之对抗的。
明明肉已经到嘴边,吞噬了便可以去复仇, 却动他不得,江倦气得太阳穴发疼, 死死盯着陈酒的睡颜,眼中阴鸷黑雾浓重。
与此同时,他原本完整的身形如同无法凝聚一般缓缓飘散开,江倦一阵头疼, 碰触过陈酒的部位无法愈合, 至今隐约钻心疼痛。
得想个办法,在这陈家人拿掉手帕的时候,才可动他。
江倦记起这几日宅里来了个陌生人, 他召来一只小鬼。
那小鬼是孤魂野鬼, 二十来岁, 记不起自己名字, 是在一场火灾里去世的,遂半面是烧焦的痕迹。不过鬼一般以生前模样示人,毕竟鬼见鬼也是需要整理仪容的。
江倦虽力量被封印了大半,但也支配得起周围的野鬼,道:“你去看看这楼下住着的人,观察观察,看他是什么身份。小心行事。”
那小鬼却直勾勾看着床上的陈酒,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江倦注意到他目光,有些不喜,往旁边一坐,遮挡住陈酒的面容:“看什么呢?”
“大人,这人类好香啊。”小鬼说,“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我可以尝尝吗?”
“你是不是又想死了?”江倦冷笑道,“他是我的人,除了我,谁也不能碰他。”
小鬼一怔:“我就尝一口,也不行吗?”
“不行。”江倦道,“你若是喜欢,楼下那个人归你,但你可小心些,这人怕是有对付鬼的招数。”
小鬼有些害怕,畏于江倦的力量,道:“这几日,我已经观察过了,是个男人,穿一身黑衣服,平日里在房里摆弄什么罗盘,他屋子里有些书,好像是驱鬼用的,可能是个天师。”
江倦在这宅子里困了十八年,常让小鬼给他拿书过来自己学习,自然也知道天师,以及一些必要的知识。
江倦脸上露出狠厉之色,他就知道,陈家人不会那么好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怕是先用这个陈酒满足他一时的欲望,放松了警惕心,再让天师对付他。
江倦又道:“刚才这两个人发生过什么,你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小鬼便把之前陈酒下了车,被姜述带进来,然后两个人巴拉巴拉对话,最后姜述将手帕递给陈酒这一事完完全全地说明白了。
江倦却道:“你看着的时候,那个天师没注意你?”
手帕的力量不浅,怕是个有道行的天师,大概也料到他会对陈酒做什么。
这一方小小手帕,又能维持得了多久?
江倦十分有耐心,不急于一时,他倒要看看,这个天师要护陈酒多久,又护得了多久。
让小鬼下去,江倦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陈酒,噙着嘴角幽幽一笑,像是某种不详征兆的开端。
他闭起眼睛,再度睁开,瞳色已经变得十分幽暗,闪动着诡谲的光,随后他的手指点在陈酒额头上,一触即分——
江倦入了陈酒的梦。
他要让陈酒做噩梦,让他夜夜失眠,让他心生恐惧,让他精神崩溃。
对待陈家人,江倦丝毫不会心软。
因为,他们不配。
江倦并非第一次入梦,那时候他只是无意间闯入别人的梦境,然后发现,他在梦里的权利比现实要大得多。曾有一度,他经常窜入别人的梦里大开杀戒,当那人醒来,他也会被自动弹出梦境。
但旁人的惊恐尖叫,声嘶力竭,非但没有让江倦痛快,反而更加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