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行单膝跪礼禀告:“关家司南。”
长公主似乎受了惊吓一般,跌坐在椅上:“你,抬起头来。”
司南抬头,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端详着司南,尤其是他那双狭长的凤眼。
其余之人不免惊诧,却不知其事。
只见司马恺走到堂中,一把拉起司南,笑着对长公主说:“姑母不知,司南是关家能人。上次关家插旗,司南以一人之力定帆,可是羡煞侄儿了。侄儿正缠着他教我此能。待侄儿学会,便可回东海之滨卖弄一番,也好博得一众佳人青睐。”
长公主回过神来,对司南摆摆手道:“你且退下吧。”
司南应诺退下。
司马恺也回座坐下。梧桐侧脸对他点头示意,报以一笑。
长公主清了清嗓子,平复心神,遂对众人说道:“诸位所献仪礼,本主皆喜爱之。诸位有心了。曲水流觞是花朝宴的传统。我大晋素来看重诗词歌赋之才能,先帝曾引水洛都置曲渠,最多时有千人共唱,已成大晋风骨之写照。为缅怀先帝,我等不如移步堂外曲池,各抒情怀,以告四方神灵!”
众人允诺,随长公主移步园内曲池,各自坐好。
梧桐坐在左侧池边,千山、暮雪侍立在旁。左右还是司马恺和司马胥等人。
此时的曲池俨然分为三大阵营,司马皇族并十二行之人坐在左边,以李胡为首的洛都士族坐在曲池右边,不想惹事的商贾和民间雅士坐在曲池中段。
长公主也落座正中主位,左右看了看,不禁皱起眉头,在朝花宴上从没出现过皇族和世家如此泾渭分明的场面,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被称为“梧桐娘子”的人。她的眼神忍不住飘向了角落里站立的侍卫们,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司南何在?”
司南行至长公主面前,行礼道:“长公主有何吩咐?”
“你献礼有功”,长公主和蔼地说道,“吾见你如见故人,也算合了眼缘。你也去曲池吧。听闻你身手不错,想必心肠侠义,可歌其怀。”
司南允诺。自有仆人在曲池旁加座。司马恺高举双手,对司南呼道:“司南,这里!”
奴仆也十分有眼色,把座加在了司马恺旁边。
司马胥脸色怪异地看着司马恺:“狍子,你父王该笑了。这下倒是省了哺子钱了。”
司马恺给他一飞白:“你就是个憨子。”
其余之人虽有些意外,客随主便,倒也无法说什么。
长公主接过犀牛角制成的觞,放于流水中。
这处曲池打造得颇妙,流水由右向左,在两端接口处设计了一个小坡度,由一个引水竹筒连接,因而流水循环往复。
梧桐对此并无兴致,盖因前来诸人皆是请人提前润笔,或早有腹稿,只待觞停念出而已。如杨苑所吟的其中几句,“鹤鸣悠悠,冷月当空。冥归太虚,夫嗟何求”,便得数人追捧。
每人座前有一高几,上置酒水、果子、点心。梧桐一边自己吃,一边递给身后的两个婢女。暮雪嘴里包着吃食,看起来像极了松鼠屯榛子。梧桐不觉好笑,倒没注意池中之觞。
只听得一女子唤她:“关家小姐,该你了。”
梧桐这才发现一觞停在她座前的池边打着漩。
“听闻关家女走商于西域漠北”,杨闻丰笑着对众人说道,“不如给众人来上一曲胡女小调。”
胡谈墨击掌大赞:“妙!我府中也有西域胡姬,可惜只得软骨入媚之舞,却从未听过胡地之吟。”
众人听言,皆看向梧桐。
杨苑持杯,以袖掩口,只用双眼盯着梧桐。杨芙思浅,嘴边早已挂上幸灾乐祸的笑,就等着看梧桐出丑。
司马胥打开折扇,扇了扇,轻佻地说道:“行商胡地,就得唱胡曲?那开粮行的,唱什么?数米歌?我记得杨家先祖也是商贾吧。胡家不是一向自夸‘其祖耕读,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