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月,谢今安总算抵达了峄城。
“姑娘小心脚下。”无恙抬起胳膊,让谢今安借力下车。
半个月的车途让谢今安脸色不佳,缓缓踩着脚踏下了车,还险些栽进泥坑里。
“这里怎会如此?”谢今安眉头紧皱,美眸定定的看着脚下的泥泞。
“许是水灾一连半月,土地都变成沼泽了。”安然仔细的看着脚下,唯恐自家姑娘跌进泥坑里。
不远处,有一位背着包裹的老者正步履蹒跚的朝谢今安这边赶来。
“这位爷爷,前面是何处?”谢今安笑着拦住老者,柔声问道。
老者上下打量她一眼,“你不是峄城人?”
谢今安笑笑,轻声说道,“我是别处来的,瞧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寻思着问问您。”
老者长叹一口气,哀声说道,“姑娘,听老头子一句劝,莫要往里走了,里面全都是泥沙。”
谢今安的视线扫过老者高高挽起的裤脚上,笑着问道,“那您是要去何处?”
“百姓们都躲去北面的山庙里了。”老者一脸愁容,低声说道,“如今的峄城又是洪水又是大雨的,前天大雨刚停,今天大坝就又塌了一处,水漫的到处都是。”
谢今安若有所思,定定的看着前方。
“姑娘,回你的家乡去罢,无论有多要紧的事也莫要往里走了。”老者摇了摇头,一脸的悲痛,“如今连朝廷都放弃了峄城,城中已经什么都没了。”
谢今安闻言莞尔一笑,美眸流盼,娇声说道,“爷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朝廷何时放弃峄城了?我这不是来治水了么?”
老者愣了愣,狐疑的打量着谢今安,小声嘀咕道,“挺好看的女娃子,怎么是个傻的?”
谢今安听到了老者的嘀咕声,颇为有趣的挑起了一侧眉毛。
安然可站不住了,直接掏出相师令,上前两步扬声说道,“这位爷爷,我们家大人可是当朝相师,位高权重。”
“皇上既然派我家大人来治水,又怎会是要放弃峄城呢?”
“相师?”老者看了看谢今安,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你就是那个女相师?”
谢今安嘴角抽了抽,满脸无奈的应了下来。
看来比起谢今安三个字,女相师这个名号更深入人心些。
“见过大人!”老者大喜过望,说着就要给谢今安行礼,被无恙一把扶住双臂。
“爷爷不必多礼,脚下多泥坑,还是小心些好。”谢今安柔媚一笑,轻声说道。
老者连连应下,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谢今安。
大启有位女国师已经天下皆知,原以为是多厉害的贵妇,没想到竟是如此一个国色天香懂礼节的少女。
“大人,可否随草民去北山?”老者颤抖着双手,眼中似乎有热泪盈动,“若是百姓们知晓了相师来救我们,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大人您有所不知,如今水灾迟迟不散,粮食颗粒无收,每日都有人被淹死被饿死,百姓们早就没了坚持下去的信念。”老者脸上满是悲痛,缓缓说道,“峄城的王城守也因为救人,脚下打滑滚到了洪水里,到现在也没寻着。”
谢今安眉头微皱,柔声问道,“爷爷,您是何人?”
这老者虽衣着破败,但是谈吐有致,倒不像是庄稼人。
老者一愣,随即淡淡笑开,“草民吴培源,曾任职峄城滦县的县令,如今已经退位让贤了。”
谢今安了然,勾唇一笑,“劳烦吴爷爷替本相给大家带句话,待本相平了这大水,便上山寻你们。”
吴培源大喜,连连应下,随即脸色一窘,低声问道,“大人,里面危险多多,不如草民随您进去罢。”
谢今安摇摇头,轻声说道,“吴爷爷一把年纪,定是山上还有家中小辈在等您,您眼下速速回山,无事不要下山了。”
吴培源推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