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嘤嘤点头,一点也不推诿:“这是自然。”
纸上画着几个大头人,胡子拉碴抗个刀的小人,眉心紧皱瘦得跟干柴一样的小人,以及被众人拥簇在最前面黑色衣袍的小人。
虽然没有脸,但是好像都能对得上号。
李燃笑着,说画的真好,一会让人装裱起来。
江嘤嘤扔掉笔,一伸手白皙的掌心都染了黑漆漆的墨汁,鹅黄的衣袖上也沾到了一些,顿时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当即有些嫌弃。
转眼看到李燃身上穿着黑漆漆的袍子,心想怪不得他喜欢这一身,一抬头就看到李燃忍着笑的脸,当即恶向胆边生,拽着他的衣袖擦了擦,不能只有她一个人衣服脏了。
李燃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好笑的攥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外走去,一边吩咐婢女端来热水和香胰,执起嘤嘤的手给她洗干净。
等到婢女在院子里将饭菜上好,江嘤嘤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从房间出来。
院子里秋风微凉,树叶簌簌作响。天色将暗,婢女们纷纷将风灯点上。暖橙色的灯火摇曳着将树影拉长,地上投下一片阴影。
江嘤嘤坐在石凳上用着膳,身边只有李燃一个人,婢女都被遣下去了,风里都带着静谧的味道。
饭食味道虽不如京中,但是亦别有一番滋味。都是嘤嘤爱吃的菜,清蒸鱼,蜜汁烧栗子,莲子烩虾仁。
李燃一如从前在京中那样娴熟的给她剥去鱼刺,江嘤嘤看了看天空,若不是周遭景色不一样,她还以为如今仍旧是在京中的那个皇子府。
“这鱼肉老了些,到底是不如府邸的厨子,府邸的都是从宫中出来的御厨。”李燃说着突然戛然而止,面上依旧带着浅淡的微笑,给嘤嘤夹着菜,“嘤嘤再等几个月,回京后就好了,嘤嘤想吃什么都可以。”
江嘤嘤虽然挑剔了些,但是如今却觉得简单的饭菜也并不是那样,难以入口,最起码这些菜他都挺喜欢的。
她给李燃夹了一个虾仁,让他尝尝:“鱼肉虽是老了些,虾肉倒是挺鲜的,其实也没有那么差嘛。”
“一年四季那么长久,哪能顿顿都吃御厨做的,像这样乡间小菜,尝尝鲜也是极好的。”
李燃怎么不知道她是在安慰他呢,笑着说了声好,还是嘤嘤说的对。
***
次日李燃没有去营中,而且让武炎带了礼物去给容侯下帖子,请其下午过府一叙。
原本是李燃想趁着上午空歇时间,带嘤嘤出门走走散散心的。但是顾斌却一早上带着顾盛,提着重礼过来请罪了。
顾斌虽然看着憨厚老实,但是十分会说话,旁的不说,只恭敬说逆子不懂事,昨日冒犯了王妃,只要王妃能消气,怎么处罚他都行。
李燃看了顾盛一眼,见他一语不发,只是目光却不易察觉的落在坐在主位太师椅上的江嘤嘤,顿时脸色就更不太好了。
“顾郎君在瞧什么?”
顾斌也注意到了儿子的视线,顿时感觉恨铁不成钢,赶紧让他跪下请罪。要不是听自家夫人说起昨日发生的事儿,他打死也想不到这一向懂事的逆子竟能干出来这样的事。
那日安王出来金中的时候,他还一脸厌弃在书房道谁会喜欢悍妇,结果转头就舔着脸给悍妇牵马。
一向身体很好的顾斌,被这逆子气到心梗。
然而顾盛来到他面前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全然不提自己做了什么,只说王妃觉得他打探安王行踪别走用心。顾斌一边庆幸着王妃没看出来这傻子的心思,一边想着对策。
顾斌是想讨好李燃的,但是又不想被李燃牵着走。简单来说就是他希望安王大事若成,日后登上那个位置能分他一杯羹,但是又想在安王出事的时候被连累,要想划分好这个界限,既不亲近又不疏离,就很困难。
结果还没将人拉拢过来,这逆子就捅了这样的篓子。
顾斌原本